下午的天色阴沉,还下着些濛濛的小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苏湄正走在校园的路上,因为本周要交一篇作业,所以即便是雨天,她也是打着了一把油布伞从宿舍里走去藏书馆寻些资料。
铁制的马蹄敲得石板地面嘡嘡地作响,错落的马踏声雄健而有力,到了身后近处却逐渐地放缓,苏湄无需回头便可大致猜到是谁来了。果然,马车于她身旁嘎然而止,唐棣撑着把伞从车上下来,然后便默默地走在她的身边。
自年初一的湖畔逃跑后,苏湄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二十多天的时间总算是安安稳稳地过去了,若是被死小子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那还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可学总是要开的,课总是要上的,唐公子要“偶然”地与自己遇上,可又有什么办法?
“呼。”苏湄暗自吐了口气,她见到他就深感紧张。
唐棣很奇怪地半天不发一言,黑伞下的脸庞看不出喜忧,眼神也是直愣愣地盯着脚前的路面,好像他从车上下来真是为了散散心,走走路的。
现在是上课的时间,这段路上看不到什么学生。路旁栽种着几棵榕树,也许年代许久的缘故,树冠生得极大,从繁茂的臂枝上垂下了一缕缕长长枯枯的榕树须,时常会擦到行人的头顶。
终于还是苏湄先开口了,不过她实在是找不出来什么话说,只好憋出一句:“唐公子,新年好。”
唐棣侧过头来,望着她微笑:“嗯。苏姑娘也新年好。”他的笑有个特点,那就是会微微地皱起眉头,这使得他的笑容似乎与人格外地不同,带着一种成熟的魅力感。
“我这里还有两颗糖,你吃不吃?”说完心中就大叫后悔,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傻的一句话。但既然说了,苏湄也只得从兜里掏出了那两颗糖,摊在手里给他选。
两颗糖,圆不弄东,外包花纸一红一绿,显示着口味上有所区别。唐棣楞了楞,说了声谢后便捡起了那颗绿色的,然后剥了糖纸放进了嘴里。糖粒入口,传来一股薄荷的香味,精神为之一振。
“在夫子庙,我看到你们两个了。”唐棣抬起了头,看着不远处。那里有一颗老槐树,歪着脖子矗在路边。
“啊……!”苏湄刚把那颗红纸的糖放进嘴里,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城隍庙的那一晚所见仿佛是历历在目,她的幸福作状,他的肆无忌惮,这一切都几乎要令他吐血,“我不明白。他的年纪好像很小,只像是你的弟弟。”
苏湄最怕别人拿年龄说事,闻言就是脑袋一昏。让那小子带着面纸出去,可他就不听,这下可好,给人抓个正着。可老带着面纸也不是个事,总得想个更为适用的办法来才好。阿图曾半开玩笑地跟她说过自己应该是一百七十岁了,虽然她从来都没信过,但此刻却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强自笑答:“他只是看起来年少点,实际上可是不小了。”
唐棣脸色有些发白,从歪脖子树那里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说:“我知道他叫赵图,是海外归民。他也曾经是你的学生,你还常在晚上给他补课。”
“你怎么知道?”苏湄几欲晕倒。他是如何得知阿图曾是她的学生的,还知道补课?
唐棣低下了头,艰难地说:“我不瞒你。第一次见到你后,我就遣了人去虾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