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元妃讲定了放人的细节后,傅恒便让那几名女兵看住她,然后带着阿图走出了春熙殿。(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曲曲折折的国府游廊朴素而雅致,黑色的廊柱、凭栏与壁窗,原木的天顶与地板,竹雕与木刻装饰着廊壁,四处爬着的绿色攀藤点缀了单调,一切都显得收敛而不张扬。能想像得到,建这座国府的国君定是个内涵深厚的人,可只是一代的不肖,这里便易了主人,国家也改了姓氏。
游廊漫长,如蝴蝶的两翅环绕着两池绿水。沿路之上傅恒默然无语,满脸萧索之色。阿图跟在他身旁,见他神色有异,便问:“顿别令是不是后悔了?”
傅恒皱眉道:“后悔什么?”
“这么个美人平白无故地送给世子,岂不是划不来。”
傅恒一侧身,用手中折扇敲敲他头,洒笑道:“你脑袋里倒底在想些啥?美人不送给世子,那你说该如何处置啊?”
阿图摸着脑袋,呵呵笑道:“那顿别令就一定是不忍心逼她去服侍世子。”
傅恒想得可不光是这个,乃是有关派何人为使去国府悼念老国主并贺新国主,且又如何去游说新国主不来追究傅氏擅自出兵丰原之过等等问题。但送元妃给谢弁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叹了口气道:“那你说,我是否不该如此强逼她?”
阿图劝道:“不管如何,活着总比死了强吧。兴许过了两年,她心回意转了,对世子喜欢得要命也说不定。”话虽这么说,可一想到谢弁那个猪头的模样,不禁暗暗摇头。
傅恒只觉得无言以对,骂道:“你啊。你有时的确是很有章法,这次大战也立了天大的功劳,但希望你能一贯都有章法,不要时而精明过人,时而傻得不成话。”
虽然被他抢白了,可他也说了自己有章法和精明过人,算是毁誉参半。贬的话阿图不以为意,反倒因褒的而高兴了,“顿别令。就我看,熊伤那人不光是不咱地,还笨,打个仗都招招吃骗。那个美人居然对他死心塌地,可说是个笨美人。”
听到这话,傅恒真是被擂住了,摇着头揶揄道:“即便是笨人也是有人喜欢的,你这么笨,可我听说咱们顿别有不少女子对你很感兴趣。说说,有没有看中哪位?”
阿图心头一个哆嗦,暗道:“就是你女儿。”口中却连忙分辨:“没有。大学未上,何以家为。”
傅恒听他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改成刚才那八字,莞尔问:“你想上哪所大学?”
“京都大学。”阿图毫不迟疑地回答。
傅恒吃了一惊:“要上京都大学,你非得考我北见国状元不可。即便是京都的任何一所大学,你考不到前五恐怕都是没指望的。”
在北见国,考大学的程序是这样的。所有的考生参加统考,考后按照总分排位。北见国的学监与大宋的一些大学有协议,就是某些大学会每年给予北见国一个或数个录取名额,当然不是所有的学校都给北见国入学名额的。一般来说,越是知名的大学,越是私立大学,就越看不上北见国这种小国,也就不会给它入学的名额。但有些公立的名校,如京都大学的东主是皇室,所以必定会给每个诸侯国起码一个入学名额,这是带有政治含义的名额。还有阳明法学院、玄武军学院等等名校,其情形也与京都大学类似。
所以,北见国每年还是有一些名校的入学名额,这些名额的分派乃是凭着统考的排位,状元先挑,榜眼其次,然后按着考分依次选取,直到将所有的大学名额都选完。京都大学是大宋第一名校,北见国每年的状元基本上都是挑了京都大学,所以若想上京都大学,就非得考第一不可。
阿图丝毫没有怯让之意,胸有成竹地道:“对,我就是想考个状元。”
傅恒停住了脚步,向着他上下一顿好瞧,说:“真看不出来,你竟有这等的信心。”
“顿别令不信?”
傅恒摇着折扇,微笑道:“非也。既然你说能考状元,我就信你能考上。”忽有一事上心,脸上的表情转为了疑问:“你说,六妹的面具怎么会在你这儿?”
此问一出,阿图顿感似乎被人正拎着后脖处提将起来,一颗心猛地悬乎于半空。他怀揣着那个夜叉面具上战场,本是有与她并肩作战之意,但之所以去戴那个面具则完全是为了夺军旗时能吓唬人,当时的一切都是下意识行为,根本就没深思熟虑过,事后回想时便已然觉得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