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昨天开船前你跟他说了好久的话!”
“什么?”傅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随即又醒悟了,笑呵呵道:“说了又怎么样?”
“这是对本相公不忠!”
“不忠你个头!说几句话就不忠了?”
“对!以后定下规矩,蛮妹和本相公之外的男人说话不许超过三句。”……
※※※
船向着西方疾行,将白色的海浪于船尾抛涌,拖出扫帚般的明流,在稍远处或打了个转,又形成一卷卷的漩涡。前方海途上,夕阳将落未落,将一层层水波晃出金光。
一身白色的阿图从楼道里走上了舵轮区,正在掌舵的权九招呼道:“少爷好。”
阿图不喜欢“东家”、“东主”或“主人”这些词,就吩咐了所有这些新买的奴民们都称呼自己为“少爷。”
“嗯。”阿图向着他点了头,正欲说上两句却看到了站在船尾处的柴门纹。
柴门纹今天破天荒地穿上了一身浅紫色的孺裙,头上也梳了个螺髻,正倚着低矮的铅灰色护栏眺望远海。
看到了柴门纹阿图就改变了主意,快步走到了她身前,而她也同时觉察到有人前来,转过了身子。
他来到了她身边,双臂一叉,带着些酷劲说:“你在看什么?”
“看海。”柴门纹还是如同一贯那么低声细语。
“看出了什么名堂?”阿图笑道。这个小妹还是第一次这么打扮,这样穿起来可比原来好看多了。原来的那种忍者服,布包头,怎么看都象是躲在暗夜中的老鼠。
“赵图,你说为什么海水是蓝色的?”她问。
阿图本来想用光学原理来解答这个问题,但却临时改变了主意,“那是因为它蒙骗了我们的眼睛,实际上,海水是无色透明的。”
柴门纹觉得这个答案有趣,笑着说:“如此说来,有时被骗一下也是挺好的,起码蓝色的海要比透明的海漂亮一些。”
“可我觉得不好。”
“为什么?”柴门纹诧异道。
“听说海中有美人鱼啊。如果海水是透明的,美人鱼藏不住了,岂非用网一兜就捉上来了。”
柴门纹听了,哈哈直笑道:“美人鱼才不会那么傻,她会潜得深深的,让你抓不着。”见他在也那里呵呵地傻笑着,又面带感色动容道:“常言说,海洋广大,山川狭隘。我们武忍都出自山川,也许会无法适应外面的天地。”
哦!这个小妹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深沉,而且听人说武忍都是不怎么读书的,也不大懂道理,只晓得按主家的命令行事。阿图愣了愣,用不信地眼光看着她问:“你常常想这些问题?”
柴门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头一低,嘴里说声:“嗯。”
“那你还想过什么?”
“命属注定,或是偶然?人应当与命运相争,还是随波逐流?”这句话的语调更低,若不是详加细听,就以为她是在喃喃自语了。
这个问题阿图从来没想过,就自然回答不出,汗颜道:“我没想过,也不知道。”
柴门纹黯然,转面向海,似乎是在看海,又似乎在想着什么。
阿图默想了好一阵,终于说:“反正我们没有答案,也没人能给我们答案。既然如此,何不去试试,说不定试试后就知道了。”
柴门纹眼色一亮,喜道:“对。那就是说不可随波逐流,管它命运是怎么定的,我自走我路,自行我事。”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阿图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觉得陡然间想通了一个大问题,心里有些喜不自胜之感。阿图说:“对了,我件事想拜托你。”
“好!”柴门纹爽快地回答。
照着航速,蚂蚁号明日清晨就会来到海底取宝之地,阿图凑在她耳边讲了一大段话,就是请她在自己下海取宝时帮着弹压众人,听得柴门纹面色一阵阴晴,间中还发出了“啊”的一声惊讶,似乎是觉得他所说的太过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