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长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一动不动地笔直站着,显得突兀而无礼。
陌生人穿着件蓝色的宽袖窄口上衣,下着暗红的短裤,白色的皮鞋在夜间格外地惹眼,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莎贝尔,咱们又见面了。”
因为来人的脸背对着月光,莎贝尔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了他,一下子就变得脸色惨白,几欲晕倒:“天啊!何塞?马里。”
何塞?马里,难道就是伦佐口中的那个盗贼头子?阿图顺势搂住了莎贝尔的腰,让她近乎昏厥了的脑袋靠着自己肩头,又暗赞这家伙出现的时机选得不错,等于是给自己送豆腐,口里却不满道:“先生,您把夫人给吓着了。”
贼头子可不象传说中的一脸凶相,而是个标准的漂亮人,二十五、六的年纪,瘦长的脸颊上一对眼珠乌黑得发亮。他看到了眼前这名年轻人正在借机占莎贝尔的便宜,皱起了眉头道:“小子,给我站起来滚蛋。”
虽然被人喝骂,但阿图却不以为忤地说:“我听过您的名头。”
见他一副淡定的模样,何塞?马里发怒地说:“还不快滚!小心我宰了你。”
一个小毛贼还想和自己叫板,阿图笑嘻嘻地说:“您就不怕被卫兵给抓了?”
这句讽刺的话把贼头子给完全地激怒了,何塞?马里一把揪住阿图的衣襟,准备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提起来暴打一顿。莎贝尔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站起身来把他一推:“不许对渥吉先生无礼。”
一双纤手推来,何塞?马里也不出手格拦,任由着她把自己推开,嘴里却气愤地嘟囔着:“莎贝尔。他刚才在冒犯您,可您竟然维护他……”
“不许胡说!”莎贝尔对着他怒斥一句,“您来这里干什么?”
何塞?马里瞪了瞪眼珠,反问道:“您丈夫呢?”
“和您无关!”
贼头子桀桀地笑了起来,威胁道:“太有关了,我准备和他决斗呢!”
莎贝尔冷哼一声,一双蓝眼珠往上一翻,小巧的鼻子也跟着翘上了天,不屑地说:“您以前跟他比了七、八年的剑,哪一次赢过他,再比也是输。”
“您不能拿老眼光来看人,我在山里练了好几年,就不信打不赢他……”
大名鼎鼎的盗贼原来是个没用鬼,阿图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那声嘲讽的讥笑,何塞?马里再次大怒,正准备绕过莎贝尔来抓这个讨厌的小子,却被她拉住了胳膊说:“快走!不要留在这里,会被卫兵发觉的。”
何塞?马里停住了举动,转头对着她笑道:“您也开始关心我了?”
“对不起,渥吉先生,我去去就来。”莎贝尔对阿图道了声歉,抓住了何塞?马里的手臂不放,拉住他往花园外走去。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园门口。
看来这两个人是相识的,而且还关系非同寻常。一名爵士夫人和一个盗贼能有什么相干?而且听两人的对答,爵士本身也和何塞?马里关系非浅,两人还比了许多年的剑?阿图扰扰头,等了一阵也没见她回来,只好自己先行回去大厅。
舞池中,男男女女仍然是怀着四射的激情在跳着那些节奏缓慢的舞步。沿着舞池的边缘,德阿维莱斯在城市委员会主席加斯帕斯的陪同下,正在和本地名流们一一见面,说些客套的话。
当侯爵来到这里时,莫耶斯彬彬有礼地致意:“侯爵阁下。”
德阿维莱斯似乎是认识他的,也不等身边的主席先生介绍,点头道:“您好,莫耶斯先生。”随即又拿起耶斯夫人的手行了个吻手礼:“很高兴认识您,莫耶斯夫人。”
看到这位声名显赫而又风度翩翩的统帅,莫耶斯夫人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少女般的晕红,“阁下,这里一直都在传扬着有关您的事呢。”
侯爵从她的手背上抬起头来,微笑道:“她们说我坏话了?”
莫耶斯夫人哈哈直笑,睫毛乱颤:“哪能呢,您太风趣了。”
这时,沃尔塔舞的曲子终结,舞池上的人纷纷回位,朵儿丝与埃拉迪奥也走了回来,前者对着侯爵行了个屈膝礼,后者则是一躬身。
给两名青年人回了礼后,德阿维莱斯的目光停留在了阿图身上:“这位是?”
阿图踏上半步,欠身道:“阁下,伊图?渥吉很荣幸见到您。”
德阿维莱斯盯着他看了两眼,用着夸张的表情兼语气对着身边的莫耶斯问:“难道这就是那位令人吃惊的年轻人?”
“是的,阁下。”莫耶斯笑着回答。
等这句毫无意义的证实说出来后,侯爵才露出了笑容,伸出手去和阿图一握:“年轻人。告诉我,您怎么知道宋军会来这里?”
侯爵的手掌长而有力,掌心上还有几个因长期使剑而留下厚茧。阿图用着委婉却不留余地的口气说:“在下有个秘密的消息来源,但不便透露,请阁下务必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