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的装饰全用雕花,墙上嵌的雕花木板,天上吊的是雕花木灯,连桌子都雕成了一朵玫瑰花形,椅背与座榻上也于镂空处缀满了各种花叶纹饰,金涂银漆打边,富丽而堂皇。
一名贵雅妇人坐于花桌的主位之上,左手边坐着水澈清流般的唐琰,接下来是两名未曾谋面过的女子,一名素淡娇柔,姿色天然,身着玉绿的孺裙;一名夭桃浓李、风流蕴藉,着暗红色对襟女袍。
贵妇人穿一身黑色的褙子,绣大团红色梅花,头上一根碧玉簪,耳边珍珠环,手指上还带着个祖母绿大戒。照道理应该是唐琰与见芷的娘亲唐黛,可瞧她年纪也就四十几岁,纤柳眉,鹅蛋脸,肌肤细润粉光,年轻时定是冠丽之貌,现在也还留着大把的遗韵。阿图暗道:“唐琰估计都接近四十了,她的娘亲岂不是得几乎六十,真是满门的狐媚子。”
狐媚子好,凤凰诀更好!何也?试想一名女人,不过十多年的功夫,就从少女的青春走向了中年的衰老,真是良辰苦短。一个男人,千辛万苦的扛回来一朵花,经数年奋力耕耘,收获一堆烂茶渣,这叫人怎能想得明白,情又何以堪?
眼见桌上人都站起了身子,阿图快走几步来到唐黛面前,长揖到地:“小可赵图见过夫人。”
他脑子想了许多自称,觉得“本爵”有点托大,“鄙人”或“敝人”有点平辈的含义,所以干脆就用了“小可”这个词。又怕把她给喊老了,惹得人不高兴,理所当然地不可用“姨”之类的称呼,而是含糊地用上了“夫人”这个词。
唐黛离座,伸手在他臂上一扶,笑道:“如意子多礼,折杀妾身了。”
从她手上所传来的力道上看,厚实且有绵绵不绝之意,是个好手,和见芷未练成凤凰诀之前差不多,当然现在是远远地不及了。
接着,阿图转过身去,笑容可掬地对着另外三女拱手道:“赵图见过三位姑娘。”
见芷先来到红妆女子身旁,巧笑道:“这是奴家姊姊唐梵,曾是我家的绛唇儿。不过你可不能喊她姑娘,她是有相公的,得喊夫人。”又拉过绿衫丽人的手道:“这是奴家的妹妹唐琏,曾是我家的薄媚儿,你倒是可以喊她姑娘。”
先看唐梵,有道是“点点绛红唇”,果然是朱樱一点,酒红的鲜唇娇艳欲滴,听说她有了相公,暗说:“可惜。”再看唐琏,一对剪水秋瞳乌溜溜地转着,正是“柳眉桃脸不胜春,薄媚足精神。”神态间带着些顽气,听说她尚无夫君,便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息。最后再瞧唐琰,对视之下却见她把眼光给偏开了,神色稍带局促。
唐琰的姿态是可以理解的,独练了几十年的神功,却突然要改为双修,就好象一个正在吃饭的人,刚扒两口,就发现自己陡然间变成了别人的一碗饭,难免有点不适应吧。
见完礼,见芷请他坐下,给他倒上了满满的六杯酒说:“今日奴家两个姐妹新来京都,你当以酒为敬。”
“理当敬夫人和姑娘各三杯。”
阿图连喝六杯,喝完后朝着在座人脸上瞧去,唐黛微笑,唐琰没笑,唐梵浅笑,唐环娇笑,唐琏却是抛来了个眼儿媚。
。。。。。。
半个钟头后,阿图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三道鲜果花蜜茶与甜点绿茶果子已经上来了,每人桌位前还放了一盅燕窝羹。
阿图在那边根本就没吃什么,尽顾着说话去了,即刻抄起筷子来了个风卷残云。他在学校的庖堂里都是如此,三女见怪不怪,只是各自说着话儿。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颜瞳问道:“喂。你刚才把咱们三个扔在这里干什么去了?”
她圆圆的眼珠里尽写着“八卦”二字,阿图笑得神秘,低声道:“这个嘛。。。和美女还能干什么,自己想。”
“你就会哄人。”崔琳琳的眼睛鼻子挤成一团,扮了个鬼脸说:“这儿是吃饭的地方,你能干什么?我可不信。”
“就是。”王晴一瞪眼,撇嘴道:“大伙别信他。他就是想用话来引起咱们的好奇,然后就乱说疯话。”
“对!这个人用心不良,咱们不上当。”颜瞳赞同道。
崔琳琳却好奇了,问道:“你原本是想说什么疯话?”
一点颜色就可以开染坊,何况是有了个大可发挥的话头。阿图一挽袖子道:“先前我刚下楼,一群毛贼就轰然出现了,人人都手持钢刀铁棍,叫嚣着要打劫。。。”
“打劫?”
“毛贼们不知打哪里探得消息,听说本同学带着三个美女妹妹来吃饭,所以前来劫色。”
“呸!谁是你妹妹了。琳琳,别听他瞎掰。”颜瞳骂道。崔琳琳却饶有兴致地说:“听听嘛”又转向阿图问道:“后来呢?”
“敌情危急。本同学登高四下一望。。。哇!黑压压漫山遍野的毛贼。。。我先是吃了一惊,细看之下却放心了,原来都是小毛贼,本同学还不至于怕了他们。。。”
“那你怎么办?”
“武林中有句已流传了千年的古话,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
“武林至尊,虎爪神功。仙腿不出,谁与争锋?”
“虎爪神功?”
“对,就是用来抓脸的那种,女人们学起来比较快。幸好本同学练就了仙腿大神功,一山小毛贼,何足道哉!我一运神功,一丝淡淡的、气质高贵的寂寞脚气就从十趾里发出,裤管挥处,化成一股声势浩大的狂飙,刹那间,我已施展出独门的盖世奇功。。。不好。。。”
“怎么了。”
“仙腿大神功得一层层地往上发,第一层是鸡腿大神功,得吃个鸡腿才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