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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九)雪鹤掌中舞(1 / 2)

 月光在树梢间悄悄地兜转,终将一捧无暇的皎白投到了并肩而坐的两人身上。唐琰没答那个请求,也没有再次说要下山,只是默默地垂着头,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阿图瞧着她玉雪般的侧面,等了稍许,扯扯她的手,催促道:“怎么样?”

唐琰微微一笑,用力地在他手上反握,抬过头来道:“可奴家没穿舞衣,怎么给公子跳呢?”

“别骗我,那些在早晨在林子里吊嗓子的,也没见他们穿戏服啊。”

唐琰呵呵地笑了起来,道:“就算是那样,但奴家穿着双硬底靴,可跳不起来。”

果然,她从裙下伸出了一对白色的靴子头,小小尖尖,也许是想起了那个有关舞姬脚的话题,又脸上一红,把脚缩回了裙底。

阿图伸出右掌,笑道:“听说飞燕可以在掌中回翔,要不,琰儿就在本公子的手掌里起舞,可好?”

琰儿?这个词用得。。。好象人家已经是他老婆了似的。唐琰摇头道:“算了,还是下山吧。奴家一周后就要走了,公子若要奴家侍奉就得抓紧,琰可不希望回到故乡后还要时常惦记着所欠公子的。”说完,便从横枝上缓缓地飘落,轻盈得象片落叶。

可双脚尚未站稳到地面上,他已经等在那里了,捧起了她的双颊并在红唇上深深地一吻。双舌缠绕,躯体紧贴,她的身子微微地发着颤,却没推脱。

良久,那一吻终于分开,他说:“好吧,我不勉强你。”

“什么?”她深感意外。

他大度道:“如果你不愿意,就算根本就没那笔债。”

唐琰怔了怔,脸上随即释出笑颜,象朵正在水中绽放的青莲:“公子为何要如此?”

“我喜欢你,可你不是。既然如此,所以也不想让你纠结。”他叹道。

这似乎不太象他,那个狡诈又自我的家伙跑哪去了?她和他凝视了起来,目光交织。林中拂起了风,吹动了相对而立人的衣角,那对秋水般的眼眸攸地把眼神内凝,双瞳缩成一点墨黑,继而又全然地消失,眼皮一眨,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暗幽的绿芒,她使出了第二层的凤凰诀。

长袖一拂,唐琰的身子已如柳絮般地斜斜飞了出去,于空中转折,蹬去了靴子的白袜踏上那根曾并坐过的枝头,拧腰旋身,举臂于顶,指做拈花扣状,腰似弓而后屈,又抬腿一踢,将长裙的大摆踢成松散,流云一般地向前舒张。

“看奴家的雪鹤。”

虬干上,一只雪白的鹤开始笃情起舞,纤腿高抬,昂首挺胸,徐缓阔步,姿态秀雅,以手为喙,抬臂为颈,长袖为翼,挥翮扇翅,承着霜冷的月色翩翩弄影,仙姿卓尔。

春天的嫩叶从树梢上簌簌地堕落,随风飘零而下,在即将触地之前,似有股气流来自地底,将它们吹向天空,漫天散开,象纷飞的白雪。

月夜当有月,雪鹤应有雪,月下弄清影,雪中舞皎洁。她用凤凰诀的神功震落了数株高木的春叶,借着月色的霜华,便疑是天降盛*雪,真是好创意。

“看我的。”

阿图冲着她大喊一声,“能”顷刻遍布全身。未几,数道凭空而生的月华打几处林梢间射向唐琰,将她照得浑身映满光华,几与天上的弦月同辉。又从天空中飘落下鹅毛般真正的雪花,密密匝匝,摇枝般地坠落,纷落在她的头、肩、翅、身、腿上。。。

“公子好本事。”

唐琰于枝头咯咯地娇笑起来,脩袖大挥,落雪“砰”地一声被卷去高空。随即,双袖振翮,身子御风来到高处,随着雪花悠悠而坠,仿似仙子踏雪而落。最终,打横着伸过来一条臂膀,阿图笑问:“掌上舞?”

她并未回答,而是将一双罗袜踩实于其手心。舞姬乃是用足尖起舞的,一点拇趾尖尖交替着踏在掌心,支撑着鹤姿临风而立,笑吟吟地往下望来:“公子,可承力否?”

“足下恰似鸿羽,欲看掌中霓裳。”

唐琰一笑,趾尖一点,开始在那数寸之握中蹀足蹑步,燕步鹤行,继而徘旋徊转起来,风一般地兜旋,裙摆花一般地开散,在耳边带起风声,视其有飘飘乎腾云之感。稍后,又沿着右臂朝着他踏舞,窈娆碎步,婀摆细腰,顾盼笑颜,来到他肩头处,却不踏过,而是向后一个空翻,无限曼妙的身影又回到了掌心处,笑道:“若是被女人跨过,听说是要倒霉的。”

阿图大笑,铁臂一振,将其上抛。唐琰借力,于空中一个打个翻,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左掌中。

白雪纷飞,逐渐地覆盖于枝叶与泥土,他以躯为台,承接于下,亟叹仰观;她舞于半空,万千的风姿化为一只翩翻的雪鹤,尽兴随心,挥情放意,间或夹杂一声清唳的鹤鸣。

。。。。。。

一舞终尽,她坐回了那根枝头。看到他提着她留于地面上的那对白皮靴来到面前,伸手去接,却听他道:“我帮你穿。”脸上便是一红,随后微微颔首,任其为已着上。

夜深林幽,两人并肩往山下走去,阿图问:“为什么你们走路时,肩和腰都是不动的,是不是唐家的舞姬都是如此?”

他注意到了,无论是唐琰,还是见芷、唐梵或唐琏,甚至纹青和碧落,走路时肩、腰甚至胯部都是四平八稳的姿势,没有起伏或摇晃。

“没错,这是我们都要练的基本功。”唐琰回答说,又笑道:“即便是公子此刻在奴家头上放一本书,琰保证走到山下之前,这本书都决计不会掉落。”

正好怀里就有一本账册,阿图笑嘻嘻地取了出来,作势往她头上放。唐琰也不拒绝,微笑着由他摆在了自己的头顶。

唐琰顶着书走着,山道难免有些高低起伏,磕磕绊绊,可她的头上顶仿佛带着种吸力似的,那本书晃都不晃一下,好象生根了一般。

阿图初时还饶有兴趣地盯着那本书看,期望着它掉下来。见此情形,终于还是放弃了,又问道:“你们唐家为什么要培养舞姬,听说练舞很苦。”唐琰和见芷的身体都是毫无瑕疵、完美无缺,可均是于一双脚上趾骨却是变型的,比普通女子的足都要难看。由此可见,要练成一名出色的舞姬是多么地艰难。

土路上静悄悄,踩着了枯枝会发出“喀”地一声响,林深处有夜鸟零星起落着低鸣,远方的万佛寺做起了晚课,梵唱声在夜空中飘飘荡荡。

她的回答在诵经声的伴唱中传来,有点玄幽之感,“这是我们唐家谋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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