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吟说到这,嗓子一下哽咽住了,“远周哥哥,你对当年的事再怎么放不下,但不能否认,睿睿是我们的孩子,他几乎是我的命啊。”
“你想说什么?”
“如果小姨的死和凌家没有关系,你不觉得,我也是无辜的那一个吗?”
“凌家做的最错的一步,就是硬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蒋远周身子往后倚,目光落到凌时吟的身上,“有些事情可以向时间妥协,有些事却不行。我之前动过一个念头,既然早晚都要结婚,跟谁结,都是一样的。你又是睿睿的母亲,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凌时吟听到这,眼睛里有细小的光芒跳跃出来,蒋远周紧接着又道,“但我后来想了想,我既然已经有了孩子,结不结婚都是一样的。”
凌时吟怔在那里,“那睿睿呢?”
“睿睿跟着我,你不用担心。”
凌时吟眼泪一下没忍住,“可他也是我的儿子。”
保姆从餐厅内过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蒋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好。”蒋远周起身走去,凌时吟盯着他的背影,他身形依旧高大,可也依旧绝情至极。
翌日。
许情深经过付京笙的房间时,一溜烟似的,她刻意提前了半小时,这会,他应该还在睡着吧。
来到楼底下,却见客厅内的电视机开着,付京笙正在落地窗前做着俯卧撑,他穿了件单薄的线衣,袖子挽至臂弯处,许情深顿住脚步,“那个……”
男人抬下头,“起这么早?”
既然都撞上了,也没必要躲着,许情深站在原地问道,“嗯,我去做早饭。”
“熬粥吧,我想喝粥。”
“好。”
许情深走进厨房,没过一会,付京笙也来了,他站在门口朝她看着。
许情深打算炒两个小菜,回头见付京笙双手抱在胸前,正倚在门口,她想到了昨晚的事,“你,你出去等着吧,待会都是油烟味。”
付京笙没有听,反而走了进去,她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转身时,看到付京笙递了样东西过来。
许情深定睛一看,居然是张银行卡。“做什么?”
“给你。”
“给我干嘛?”
付京笙两根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卡,“因为,我想和你过日子,拿着吧,密码是霖霖的生日。”
“不,我不要,我自己也有钱。”
“这是我给你的,老公的钱给你管,天经地义。”付京笙拉过她的一只手,将银行卡放到她掌心内。许情深只觉沉甸甸的,她嘴角勾勒下,“里面有多少钱啊?”
“具体的没查,几百万吧。”
许情深朝他看看,“付京笙,你真的好有钱。”
“我的就是你的。”
付京笙说完这句话,抬起了脚步,“我上去洗个澡。”
许情深见他转身出去了,她手里还拿着他的卡,他……他不会真想和她开始过日子了吧?
当初两人在一起,许情深是为了给霖霖一个完整的家,而付京笙呢,他也需要一个正常的身份行走在社会上,可如今,有些事怎么就跟脱缰了野马似的,不受控制了呢?
吃早饭的时候,付京笙换了身干爽的衣物下楼,“你今天还要去星港吗?”
“嗯,去看看。”
“实在不行的话,让你妹妹转院,医药费我出。”
许情深被一口粥烫的捂住了嘴,“为什么?”
“蒋远周对你的那点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只要我对他没别的心思就行了。”
付京笙一挑眉,“这是你说的,你要哪天敢红杏出墙……”
许情深在他脚背上轻踩,“那你就把这棵红杏锯了行不行?”
“我不舍得。”
许情深没敢朝他看,脸往下埋去,差点埋进了碗里面。
来到星港后,许情深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病房门口站着两人,许情深想要进去,却被对方拦了下来。
“我有亲戚住在里面。”
“对不起,她现在谁都不能见。”
许情深心里咯噔下,正在犹豫间,病房门就被打开了,丁妈妈和几人出来,一看到她,丁妈妈眼圈再度发红。
“小婶婶,月月怎么样了?”
丁妈妈摇着头,“他们说刀上有月月的指纹……”
“就算刀上有指纹,也要看那一刀是否是致命伤吧?还有,分明有人在酒后承认过杀了苏畅,我不认为这是他们的胡言乱语。”
“既然这样,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做个详细的笔录。”
许情深点下头,“好。”
来到警察局,有女警员给许情深倒了杯水,她坐定下来,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警察。
对方认真地记录下来,许情深着急询问,“这应该也能证明吧?”
“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那女孩的致命伤,应该不是丁月刺的那一刀吧?”
“这个我们不能透露,谢谢你提供的信息,你先请回吧,留下联系方式,需要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过来。”
许情深问不出别的话来,心里也按捺不住焦急,只能离开。
走出公安局,许情深垂着头,医院已经有警方的人看守着了,那几乎就是说明了,他们已经锁定丁月作为嫌疑人了吧?
许情深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喂。”
尽管这称呼目标不明确,可声音却是许情深熟悉的,她一抬头,就看到蒋远周倚在车前。许情深想到昨晚的事,就不想搭理他,她挺直了胸膛快步往前走着,就跟没看见蒋远周似的。
许情深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蒋远周跟上了,男人不轻不重吐出句话来,“丁月的这个案子,我大概都清楚了,你想听吗?”
许情深跟急刹车似的停住脚步,她朝他睨了眼,“昨天你为什么问我有没有想过离婚?故意的吧?”
“我就问一句而已,怎么了?”
“你这是在破坏我的家庭。”
蒋远周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怎么就算破坏了?你又没有出轨到我身上。”
许情深皱皱眉头,“丁月的事你都清楚什么了?”
“你这样冤枉我,损坏我的人品,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许情深提起脚步就走,蒋远周这次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许情深走了五六步,然后速度慢下来,她回头看看。
蒋远周人脉广,要想打听丁月的事很容易,她千方百计跟方才的人套话,人家却是一句不肯多说。
许情深厚着脸皮走到车旁,蒋远周靠着黑色的车门,掏出支烟来,许情深朝他看看,“那几个男孩,警察查了吗?”
男人点下头,将烟放到嘴里,也没立马点燃,挑高了一侧的眉头看她。
这样的动作带了些许的邪肆和不羁,要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遇上,非被迷个神魂颠倒不可。许情深轻咳了声,“那应该查到蛛丝马迹了吧?”
蒋远周摇头,许情深眉头拧紧,“怎么可能?”
男人掏出打火机,眼帘微垂,余光朝着许情深睇去,“替我挡下风。”
“什么?”
“烟点不着。”
许情深眼里露出怀疑,“你的打火机不防风?”
“不防。”
许情深朝他靠近些,蒋远周在她手背上打了下,“把手伸出来。”
真烦。
她不情愿地伸出双手,手掌护在他下巴处,蒋远周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许情深看到他面颊微陷,用力吸了口,抬头时,嘴里的烟吐到她脸上,她挥下手,站到旁边去。
“你不是在医院上班吗?总是擅离岗位,当心被辞退。”
许情深看眼时间,果然很晚了,她面色微变,蒋远周见她腿动了动,他笑着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塞进车内,“走,边走边说。”
许情深坐到车内,老白也在,司机发动车子,蒋远周将车窗落下来,“去瑞新医院。”
“好。”
许情深忍不住问道。“我不相信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
“现场有痕迹、有血迹、有凶器,还有丁月的指纹,还不够吗?”
“那几个男孩呢?”
蒋远周摇下头,“没有他们作案的时间,第一现场和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怎么可能?”许情深不相信那天真是他们酒后胡乱编出来的故事,“监控呢?他们要抛尸,肯定会经过不少地方,我不相信找不到。”
蒋远周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掐熄,“如果我告诉你,监控都坏了,你是不是不信?”
“不可能。”
“但偏偏就是这样,学校出去后的路、第一现场的附近、还有发现尸体的山脚下,等到警方要去调监控的时候,发现全部都瘫痪了。”
许情深杏眸圆睁,“这是人为的。”
“不止这样,那几个男孩的不在场证据,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一点破绽,所有的矛头都指到丁月身上了。”
许情深大惊,她心里原本是没有那么多担心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本来就是一句老话,但怎么可能呢?事情只要做下了,就不会没有痕迹。
蒋远周面色也是同样的严肃,他抬起眼帘,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飞驰向前,破案的事许情深不懂,但她也明白,警方要的是证据,而如今所有最不利的证据,统统都指向了丁月。
蒋远周食指在唇瓣处轻抚,然后看向旁边的女人。“情深。”
许情深对上他的目光,蒋远周支在车窗外的手臂收回,然后将车窗缓缓升上。“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跟小姨那时候……有个相同点?”
她想了想,实在不能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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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两年后的第一个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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