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长生见她这般,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撇着嘴嘟囔道:“都说了我是,你还不信。”
“这东西,你是怎么弄来的?”她双眼空洞,缓缓问道。
“捡的。”
“在哪儿捡的?”
“周饶。”他不紧不慢地讲述着,“在你重伤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正巧去了一趟那里,又正巧在路上,将它捡到。”
“街上那么多人,偏就被你捡到?”
“时来运转,挡也挡不住。”他点了点头,一脸淡然。
“他人呢?”
“不知公主说的是谁?”
“这东西的主人。”
“我可不就站在你眼前嘛。”他手握门主信物,就真将自己当成了司幽门的主子。角色转换速度之快,令人佩服。
安宁冷笑,转头就走。
许是重伤初愈,她的脚步有些不稳,转身时险些跌倒。
长生上前去扶,她却一把甩开。
他面上装出一副焦急模样,嘴上却仍是不疾不徐道:“你伤还没好,这着急忙慌的,到底是要去哪儿?”
“周饶。”说话时,她并未停下脚步。
她走得极快,步履带风。那样行色匆匆的举止,完全不符合一个牛贺贵族的形象。
安宁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一旦决定的事,任谁阻拦也没有用。比如玉采曾多次劝阻她,不要回牛贺报仇,她全然不理会。
所以此刻,虽然她重伤初愈,虽然她连路都还走不稳,但是她既然决定了,那么,这一趟周饶,她是势在必行。
然而这世间,偏偏还有那么一个人,总能轻而易举地,改变她的初衷。
他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就算去了也没用,因为你,根本找不到他。”
她闻言顿住。
因为刚才走得太快,此时身子又太弱,她缓冲不当,一个没站稳,就往地上栽去。
还好,她身边这略略偏瘦的男子,环过一只手臂,堪堪将她扶住。
他说:“为公主效劳,原是我的分内之事。我捡到这令牌,就想着要物归原主,但是……”
他说着说着,便开始抚矜长叹,泣不成声,那模样,说是如丧考妣,也不为过。
她知道,他不肯再说下文。
她知道,商人在牛贺贵族眼中,身份低微,不值一提。
但是她也知道,什么事情,只要做到了极致,那便会不一样。
所以她知道,玉采就是这么个不一样的存在――他虽为商贾,但他太过有钱。他的身份,因万千珠玉而粉饰得体。
所以她知道,他如果有些闪失,那消息一定长了翅膀,顷刻传遍大江南北。
她再次甩脱长生,风一样地,飘到一排宫女面前。
她神色凛然,生生将面前几人冻住,再难向旁挪动,哪怕一步。
她看着为首的宫女,冷冷问道:“司幽门玉采,你可认识?”
“回公主,女婢有所耳闻。”她躬身行礼,身后那几人跟着躬身,一排人,竟是连头也不敢抬。
“他如今,身在何处?”
“应是在周饶。”那宫女举止卑微,口上却对答如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再说。”安宁声音不大,那宫女闻言,却觉得喘不过气来,将头压得更低。
“在……在……”她支支吾吾了片刻,竟开始颤抖。
她将身子越压越低,最后干脆跪倒在地。
身后一串人,有样学样,跟着跪倒。在众膝着地那一瞬,排在最后的宫女,突然说了句:“他于一个月前暴毙,此刻怕是早就投胎转世去了。”
她怕安宁没听懂,还补了句:“此事九州只怕无人不知。”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安宁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口,发现喉咙干涩,双唇颤抖,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然而,她还能端端站立,笔挺笔挺。
身边有人轻声唤她:“安宁……安宁……”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然而,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头晕目眩,眼前的人与物,忽地辨认不清。
然而,就算这样,她竟还有本事,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
她像一片枯叶,明明已经死透,却仍牢牢拽着枝干,不忍飘去。风那样大,她却拽得那样紧。
长久的目眩,令她胃里翻搅。
她一个没忍住,终于俯下身去,一大口,将早晨吃过的稀粥烂饭,尽数吐出。
尽管这样,她还是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