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如今看来,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来这惯于享乐的浪荡子,果真没有白活一百来年。
旁人需心无旁骛地弹奏,安宁却举重若轻,整曲之间,只需稍稍在意几个很难拿捏的细节。
公子琰呢,他手上拨弦,嘴上与建业谈笑,看似心不在焉,偏偏还能将安宁习惯出错的那几个音准确弹奏,着重指出。
安宁本来还在专心听曲赏舞,那人非要这般言传身教,顿时忍无可忍,怒目相对。
眼刀杀将过去,却被那人四两拨千斤,化解于无形。
公子琰似乎十分自觉,对于安宁的嗔怒,也是未卜先知。他面上含笑,眉眼温柔,好像在说:徒儿你看,师父这两下如何?
于是,明明是建业大婚,灵均献舞,公子琰伴奏,好端端一台子戏,这会儿却成了――公子琰深情款款地望着安宁,灵均又气又急地望着安宁,建业若无其事地望着安宁。
安宁笑对众人,咬着牙轻声问道:“我脸上妆花了?”
“公主早上走得匆忙,并未上妆。”答话的,是她的贴身宫女沐芳。
“那为何这些个阿猫阿狗,都无端盯着我看?”
“还不是因为咱们公主好看。”沐芳从小呆在安宁身边,也学了一身的阴阳怪气,“不像有些人,就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也好意思在咱家主子面前献丑。”
沐芳说的有些人,自然是那精心装扮、艳压群芳的舞姬。
安宁刚要开口,只听旁边有人应和道:“在下也以为,沐芳姑娘此言甚是。”
说话那人,略显瘦长的身子裹在一身宽大的礼袍里,眼神忧郁,面色诚恳,天生一副说不出的悲天悯人相。
这不是长生,又是何人。
他此刻不应远在边关驻守么?几时无声无息地回了白氏,连个水漂都没打响。
安宁回头,见沐芳一脸诧异,更加确认,长生是偷渡回来的。
随即拉他坐下,笑嘻嘻问道:“长大将军,怎地有空回来了?”
长生没有推脱,大大方方落座,与她交头接耳道:“小娘子有所不知,我都回来好几天了。”
“边关的饭菜不合口?”
“日思夜想,也不见小娘子倩影,我辗转反侧,终于决定,将那皇命弃之不顾……”
“说真话。”她不等他说完,便将其打断。
长生环顾四周,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是知生皇。他悄悄捎了封信,召我回来商讨变法事宜,打那些老家伙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建业当日在寝宫里来回踱步,并不全是因为他皇姐跟别人滚床单去了。他是在想主意,如何才能不为人知地,将他的右司马长生引渡回来。
建业只是借着安宁的事由,装出一副八卦的样子,让众臣以为他真的会因此拖延长生,不召他回宫。
变法触动牛贺权贵的既有利益,于国于民,却是再好不过。建业以为,他既不能明着和贵胄过不去,也不能因为他们的反对,就将变法搁置。
如此情形之下,他便想出这么个法子,偷偷让长生回来,私下里与他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待到法令出台,那些老家伙们就是真想阻挠,也得思索合计一番,找出些名正言顺的由头来。
这建业,还真的只是,看起来敦厚。
“那你现在出现干嘛?”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小娘子。”
自然是事情有了进展,不用再藏着掖着。好好一句话,到了长生嘴里,就平白无故地变了味道。
安宁已习惯他这一套思路,也不问刨根问底,自觉将他的意思转换。
沐芳可没安宁那道行。长生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她光是听着,都替她家主子脸红。
在沐芳眼里,右司马出将入相,一心扑在事业上,也没心思沾花惹草,单这一点,就比那弹琴的白毛公子要靠谱得多。
小丫头眼巴巴瞅着安宁,指望她开口说点什么。
安宁还真就笑嘻嘻地问道:“既然事情办妥了,几时回去?”
“回哪儿?”
“你不是在外打仗的嘛。”
“公子琰一走,子车腾也跟着撂挑子,胜神如今没什么大人物能与我军抗衡。”
战事不紧,他却凑得更近。
从建业那个角度看过去,长大将军的双唇都快贴到他皇姐的脸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