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吾儿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虚空中想起。
紧接着,是一个孩童的声音:“老头,你可变乱喊。”
明明奶声奶气,那孩童非要装得一本正经,好像谁没事占他便宜一般。
苍老的声音揶揄道:“好好好,吾不乱喊便是,小公子。”
公子琰闻言一愣,恍如梦醒。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一个龙首蛇身的怪物,俯首对着他。怪物看起来好像很虚弱,连直起身子都已经做不到。
他低头环顾周身,发现自己又变成了孩童模样。
公子琰觉得自己或许仍在做梦,梦中的自己,似乎回到了儿时,却又不完全是这个样子。
因为那个龙首蛇身的怪物,那个叫做盘古的神,几时虚弱到了这副模样。
他问盘古:“你没事吧?”
刚一开口,他就被自己那充满奶味的童音镇住。还好安宁不在身边,否则,还不知会怎样笑话他这个不过三尺高的长辈。
“心有挂碍,寸步难行。”他未等开口,盘古已然看穿。
“阁下心无挂碍,不是也寸步难行?”
公子琰一语道破天机――盘古如果不是气力不济,也不至于托梦召唤。
“吾大限将至,如此而已。”说话之人,不怒不喜,不悲不乐。
尽管这答案,他已隐约猜到,听闻那人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叹道:“就连你,也逃不出生死轮回?”
“贪爱取著,颠倒梦想,追逐不舍,则造幻业。吾儿切记,无论顺逆,不可迷失。”声音越来越远,那人的身影,也越变越淡。
“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要问。”
“那丫头的身世,自有人会告诉你。”
“猴子呢?”
“雍和果报已了,自当回归本位。”
盘古既如此说,他也能稍稍安心了罢。
那个陪了自己近二百年的人,终于也逃不过一场别离。
他兀自笑道:“可惜,白白给猴子放了一百来年的血。”
风摇翠竹,明月相随。浮云流水,形单影只。
天地之间,多少远行客。
当歌对酒,只是故去的相逢意气。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处何方,公子琰只知道,自己是被一盆冰水浇醒的。
这一回,不在汤谷,身边也没有那个龙首蛇身的怪物。
他咽了咽口水,感受到滚动的喉结,断定自己应是真的醒了。他通体剧痛,牵扯着头也低不下来,只能用余光扫视。
他眼神不好,却也能看到自己衣不蔽体,血肉模糊。他的周身有横竖交错的数百道伤口,伤口处红肿灼烫,应是鞭痕无疑。
新伤旧痕,斑驳参差,想来他已被困了不少时日。
他企图挪动,却发现四肢具被镣铐束缚,自己被迫坐于冰冷的地面之上。镣铐呈黄白色,不知为何种材质所铸,附在伤口处,极其沉重。镣铐下的肌肤,也因此而更加钝痛。镣铐的另一端,没入他身后的石墙,坚不可摧。
其实他完全不用动,因为他既没有力气,也没有地方,可以用来挪动。
然而,即便这般促狭的斗室之内,竟还有一人,蹙眉而立,趾高气昂。
“我正好不想与你的小书童交手,他就凭空消失了,真是天助我也。”那人一开口,便自带着一股子的阴阳怪气。
公子琰没有抬眼,只是听着这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公子珥。
他忍着剧痛,徐徐说道:“四哥,好久不见。”
他礼数周到,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唐突造次。
他的声音阳刚,其中又略带一丝细腻,让人听之,不觉自醉。
他的华发惹眼,此刻辅以精血装点,如红梅白雪,分外妖娆。
他性质自然,非娇厉所得,即使身陷囹圄,也暖如三月春风。
“要我说,老六你也真是硬骨头,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听你吭一声。”公子珥啧啧叹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为什么就不能属于我。”
“我在什么地方?”
“你先猜猜看。”
公子珥捧起那人的一缕白发,细细嗅之。他的表情陶醉,下一瞬却突然出手,将那人的长发连根拔起。
他想达到某种效果,比如听到那人惊呼,听到那人痛哭,听到那人求饶。
然而什么都没有。
公子琰淡然闭目,仿佛被扯下的,不是他的头发。
“嘶,不是应该很疼么,你怎么不叫?”说话时,公子珥又如法炮制了方才的动作。
他想象着那种疼痛,皱眉连带着兴奋,身体竟然发生了些许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