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面几艘小船,已经化身战争堡垒的邮轮并没有那么好对付,虽然子弹的攻击无法摧毁触须本身,但对上这些在空气中时远没有海中快捷,并且脆弱如同外表的黑色软管却是相当有用。
数千把枪和数万发子弹,瞬间在邮轮上空建立起了一道虽然存在时间短暂,但是却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
涌动的黑色软管刚刚才以狰狞之姿扑来,便又在中途被比它们更加狰狞而狂暴的子弹冲成了碎片。而子弹的狂猛势头,又在压下的触须面前被终结。
一个人如果见到竹竿倒下来,会敏捷的躲开,如果见到一根钢管掉下来,多半会不知所措,而现在面对一座压下的大山,连不知所措的勇气都已经失去。小部分人停止了攻击,静待死亡的来临,而更多人,则展现着这个时代的特有气质,将手指死死压在扳机上。不过,虽然还做着疯狂的反击,但他们也已经在心里把这一刻当作了最后。
一道光,一道撕裂天地的刺目光芒,突然出现在了邮轮的上方,连太阳的光辉也黯淡了片刻,在这让太阳黯淡的片刻时间里,生生将所谓的最后一刻向后延迟。
当抵挡住了触须的光芒再次被太阳压制下来时,人们看到了一道阳光穿过触须带来的阴影,洒到了邮轮之上。那是透过一个直径十多米,完全洞穿了触须的圆形孔洞。
而且不光洞穿了触须,似乎刚才的光芒还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将如山般沉重的触须向后抬起了数十米。
这点距离还比不上触须的直径,但照刚才的速度来看,已经足够邮轮在它压下之前,脱离触须的攻击范围。
这些事情不过发生在两秒之间,大多数人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武器依然保持着不变的频率咆哮着,不过既然这种程度的事都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接下来的事更加不是他们可以反应或者说理解的。
被推后的触须似乎被激怒,竟然由压下的动作变成了弹动,带起刺破空气的爆响声,击向邮轮。一直平缓捕捉食物的它,已经不再在乎是否会让食物变得四分五裂。
全力发动法则能力的李凝风还想再来一计刚才的攻击,但身体虚弱得不要说动一下,就是连想动的念头都很难完整思考。这是一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虚弱,一瞬间,他居然生出了一种仿佛不是源自自己脑海的想法——也许死掉,会比现在的状态舒服一些。
钱笑的反应很快,不过他有些讨厌自己这种快速的反应了,十多秒的时间里,先是看到子弹打得触须抬不起头来的高兴。跟着是触须大面积出现在海面上,看到攻击变得无力的紧张。再是重武器扳回劣势的兴奋。接着是触须出现在海面上的部分越来越多,劣势再次回到人类一方的崩溃。然后是火力网阻止了黑色软管的激动。下面又是触须泰山压顶的绝望,不过瞬间又被替换成了李凝风绝地反击的希望……现在这个希望又再次被在自己视野里一点一点变大的触须击溃。
钱笑把手伸向了身后,他心脏承受力再强,也承受不住这种反复的蹂躏,即使会出现什么预计以外的后果,自己也得先……
钱笑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仿佛禁止在了空中的触须,揉着脸大叫,“受不了了……这回又是什么?不会又被番盘了吧?”
钱笑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已经知道了结果。
刚才的情况要不了一秒时间,邮轮就会被打中,可是钱笑刚刚说的话却用了三秒钟。
随着钱笑话音的落下,在空中停止了三秒的触须突然落在了海面上,掀起的巨浪让邮轮如同风浪中的小舢板般剧烈颠簸起来。整艘船发出随时都有可能散架的痛苦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