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南郊,离家远,又有宿舍,许丽丽在学校住校,一星期回家一趟。
大鹏过来了。丽丽看着她哥不说话,光笑。那笑透出一丝诡谲。“你笑什么?”“大礼拜六的,你怎么没出去?”“上哪去啊?”“你们那口子呢?怎么不在家?一大早把你丢在家里,她一人跑出去啦。这种女人真是的。我看她呀,是嫌家里寂寞,一人出去找乐去了吧,”“你胡说什么呢?”“我胡说了吗?结了婚了,礼拜六不守在家里,或者和自己男人一起出去,那肯定有问题。”大鹏小声说:“你少说两句吧,还嫌这家里不乱哪。”“家里怎么啦?世界大战?打起来才好呢,把那女的轰出去,我看着她就不顺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狠,她什么地方招惹你了?”“没招惹我就不能瞅她不顺眼啦。”“我还瞅你不顺眼呢。”“你当然瞅我不顺眼。”“我又怎么了?我告你啊,你回来老老实实的,少给我添乱。”“你说什么呢?我还怕你了?”“我就奇怪,你怎么老跟她不对劲。”“谁让她老是劲劲的。不就是大学生嘛,写了两篇破小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拿个诺贝尔文学奖回来啊。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开眼了,怎么说你找她都亏大了。”“去。你瞧不上人家,那你考个大学给咱看看。”丽丽提高嗓门喊了一声:“爸,你看我哥,说什么呢。”大鹏气得朝她挥拳瞪眼,丽丽哪把这个哥放在眼里。“你有本事别叫爸。”“我就叫。气死你!你也可以叫啊,看爸理不理你。”
从白小羽进了这个家门以后,丽丽从来没叫过她嫂子,连话都不怎么跟她说。偶尔说话,都是“唉,唉”地叫。小羽也不明白她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小姑子了。和大鹏说了几次,大鹏都说别理她。她就是让爸给惯的。小羽也确实瞧不上许德民惯丽丽的样。家里人谁都不许说丽丽,一说许德民就发火。按说许德民应该是重男轻女,可是从不偏袒儿子,只是对这个宝贝女儿偏爱有加。尽管没有抓到把柄,但是小羽能百分之百地说,当初许德民两口子坚决反对她和大鹏的事,这个许丽丽在中间肯定没少使坏。
最让小羽不能理解的还有一件事。一个星期六,小羽和大鹏回他爸妈家去,竟然看见丽丽穿着三角裤衩,戴着胸罩,和许德民躺在一张床上午睡。小羽只扫了一眼,只见那床上玉体横陈白花花一片,她赶紧躲开了。好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阵脸红心跳。小羽当时觉得很别扭。尽管是父女,但毕竟男女有别,房间再紧张也得分开。父女同挤在一张床上还脱得光溜溜的睡那成何体统。小羽和父亲再亲密,但是总是有个度。小的时候喜欢亲爸爸,缠着让爸爸抱抱,但是到了一定年龄,和爸爸亲还是亲,这样的举动却很自然越来越少。许家父女这样过于亲昵的关系,让她感到很不适。父女再亲,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祖训应该是绝对遵守的。这家里是什么习俗啊,怎么还有这样的啊。
更让小羽纳闷的是,她觉得不好意思,可人家父女好像根本无所谓。许德民好像还要示威似的当着全家人特别是当着她的面让丽丽坐在他的腿上,抚摸着女儿和她嬉笑打闹。小羽实在是看不下去,和大鹏说过一次,大鹏好像无所谓。“你想到哪去了,那有什么啊,那是我妹。从小就那样,都习惯了。”“我知道那是你妹,可是亲生女儿也不能那样啊,小时候当然没事,可长大了总不太好。”
小羽不相信许德民会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她也不相信这样不伦的事情会出在这个家庭,是自己在那歪想。可是,不知为什么,从此,小羽看许德民眼光又多了些内容,在心理上又多了一层别扭,除了觉得他霸道、冷漠、刻薄外,还觉得这个男人多少有心理上的问题。可这话和谁都不能说,连大鹏都不能。因为那毕竟是他爸,人家毕竟是父女,睡在一张床上又没犯法。让别人知道了,准保会说是你自己思想复杂暧昧不健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