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神功乃是当今天下间有数的顶级神功,虽然杨冰儿的一身内力皆是张翠山灌顶所给,也不是区区三剑的功力所能压制,哪怕是周霸天这个绝世的高手也不曾想到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他一时不察,竟是给了杨冰儿脱身之机。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周霸天固然心思缜密,却是漏算了九阳神功之能。
当日杨冰儿被其所掳之后,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连日来她潜运神功,用九阳真气温养周身的经脉,这套威力极大的神功确实不凡,短短数日间,伤势已然好了七七八八,古墓派收藏的武学秘笈不计其数,内中自然也少不了移穴换位的高明功法,杨冰儿乘着青海三剑疏于防范之际,终于强行冲破了部分被封的穴道,奈何青海一派的绝学实是古怪,三剑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她的几个穴位上补上几指,任她的修为虽然远胜三剑,也不曾将全身的经脉尽数打通。
当她用尽心力,将双腿的经脉恢复自如之后,立时起了逃走之念。三剑定点检查,待得不见了杨冰儿的踪影,不由大惊,来不得禀报周霸天,遁迹追了上去。
杨冰儿当日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被囚禁于此,故而她并不识途,更不知自己此时已是身处在常山之顶,慌不择路之下,竟是不知不觉逃到了一处断崖之上。
她手臂的数处经脉尚未打通,能用出平日里一成的力气已是不错,自忖硬拼不是三剑的对手,心下一凝,从腰间抽出玉笛,竖在胸前,凝神对敌。
周猛当先赶到,他知周霸天留着杨冰儿尚有大用,怕伤了她不好交待,是以并不用剑,单手一扬,化作一片指影,趁着杨冰儿未曾看透自己的路数,一指倏出,轻轻一探,点向杨冰儿的腰间,只想再次闭了杨冰儿的穴道,乖乖地带回去了事。
杨冰儿双手经脉未通,十成的功力连一分也是不能,动作较之往日也是慢了不知多少,不过她的武学境界远胜周猛,功力虽然受限,眼光却在,见周猛攻到,玉笛微沉,点向周猛的手肘。
见杨冰儿招式精妙,出手却是无力,周猛心里大定,他招式不变,手中的力道却是又加了几分,浑不将杨冰儿递过来的玉笛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待玉笛点到周猛的手肘之际,被其内力弹起,与此同时,周猛的指力也击到了杨冰儿腰间的穴道上。
只听得杨、周二人同时惊呼,原来杨冰儿虽然出手不便,但蕴藏在她体力的九阳神功攻敌不足,护身却是有余,不但将敌人打来的指劲反弹了回去,更因对方这么一击,引动了她体内九阳真气,劲上加劲,力中贯力,这股远胜于周猛的雄浑内力忽地反噬,竟是将周猛的指骨击得粉碎,连同他的右臂也被打得疼痛酸麻,一时之间失去了战斗力。
周虎和周雄此时也到了,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周猛倒在地上,心下一愣,杨冰儿趁隙展开古墓派的轻身功法,如一道轻烟般,从二人身边掠了过去,她此时丹田已是一片充盈,丝毫不影响轻功的施展,不过片刻功夫,和周雄和周虎拉开了距离。
他二人顾不得倒地昏迷的兄弟,发一声喊,紧紧地追了过去。
绕过一道山岗,只见杨冰儿俏生生地迎风而立,竟是没再逃走,二人心下大奇,面色一变,同时想到:莫非她的功力已复?若是如此的话,凭自己兄弟二人可是留她不下。
一阵风吹过,周雄、周虎眼前一花,竟是又多了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只见这男子背对他二人,负手而立,一袭白衣迎风而动,给人一种飘渺不定之感。
这种感觉他们并不陌生,曾经在师祖大人的身上感受过一次,但也仅只百里玄一人而已,哪怕是在师伯百里无名和师傅周霸天的身上也不曾散发出如此的气息,那么眼前此人,想到这里,二人相顾骇然,终于知道来者是谁了。
张翠山信步走出卜府之后,心有所感,竟是鬼使神差地朝着常山方向而去。待得行到半山腰之际,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真气波动,对九阳真气的熟悉至极的他功力日深,真气的探知能力更上一层楼,这荒山野岭之地,又怎会有人打斗,莫非与冰儿有关?遂运起缩地成寸之数,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救下了杨冰儿。
缓缓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直冒冷汗的青海二剑,阴沉着脸,眼中掠过一道杀气,压得二人呼吸一滞,亡魂大冒。
周雄毕竟是三人中的老大,反应也是敢快,他心中一凛,壮起胆气,忙一拱手道:“翠山公,师傅只是让我们兄弟三人好好照看杨姑娘,并未做出丝毫伤害她的事情,我三兄弟也不曾亏待了杨姑娘,你•••你•••你可不要错杀了好人。”他情急之下,竟是把自己三兄弟说成了好了。
张翠山已然锁住了他二人的气机,若是二人稍有乱动,立时就会承受前者滔天的怒火,也不怕二人跑了,也许通过这两个家伙,能得到什么消息。
“那好,我且问你,张某和周霸天恩怨已了,他为何还不放了冰儿?”
“禀前辈,这件事,晚辈等并不知情,似乎师傅留杨姑娘,还另有他意。”无法拒绝张翠山的提问,周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照实说了出来,不过他也不知周霸天的真实用意,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他和张翠山年纪不相上下,可实力的巨大差距造成了心理的巨大落差,这一声前辈叫得是顺口至极,丝毫不见勉强。
张翠山也想不明白是何事,既然周雄叫了他一声前辈,他也不好意思再以力压人,况且青海三剑这种角色在他的眼里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也无心为难他们。张翠山长袖一挥,收回气势,周雄、周虎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顿觉这个世界较之往日更是美了几分,行了一礼,抄起昏倒的周猛,急急下山。
杨冰儿甫遇张翠山,绷紧的神经忽地一松,身子一阵无力,软软地倒了下来,张翠山眼疾手快,连忙将其扶住,二人久别重逢,心里不知有多少话要说,可谁也没有开口,四目相顾,万千言语却又寓于其中,他们相偎相依,就像是一座雕像,静静地伫立于常山之顶,山风带动他们的衣带,恍若神仙中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