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关于这随便说说的一点,孙文还真是误会浪荡子了,那个时候,浪荡子在孤岛上憋了大半年,接着又随他一路逃亡,雄性荷尔蒙的累积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肾上腺的状态俨然与一匹发情的种马无异……
不过,孙文的反思是正确的。兴中会总会刚成立,就立马又成立了中华合众国,选举杨衢云为首届大总统,孙文为秘书长,建立了所谓的合众政府。不要说根基,连根都还没扎,就准备在广州起义,其间的准备工作,只不过是兴中会几个骨干孙文、陆皓东、郑士良等多次往返港、穗间,在广州建立兴中会广州分会(对外称农学会),建立一些秘密据点,在防营、水师和广州附近会党、游勇、绿林里,进行策反及联络活动等等。同年秋天,他们认为准备就绪了,便义无反顾的举起了起义大旗,起义者在臂上缠红带,高呼“除暴安良”……
一点不靠谱的宣传,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活动场所,一点被他们游说忽悠的散兵余勇,就想驱除鞑虏,夺了满清两百多年的江山?
这挂着资产阶级革命名头的比农民起义还幼稚的广州起义要成功了,浪荡子就一年,不,一个月不近女色!
所以,浪荡子才不和他们继续玩,宁愿跑到青洲岛上去练他的人,造他的枪!
孙文和杨衢云沉默了一会儿,杨衢云开口道:“如果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你说的这个年轻人。”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来岁、面相沉稳的敦实男子冲了进来,“总统,秘书长,有个年轻人要见你们。”
来人正是郑士良,孙文看着他:“年轻人?安臣,可是那位?”
“对!”郑士良一脸忿色,“就是护送秘书长回来的那个无情无义的雇佣军!”
孙文立刻快步走出了书房,只留下了面露惊讶之色的郑士良和缓缓点头的杨衢云。
……
啪,一把流动着蓝光,还有机油痕迹的蝎尾96放在了茶几上。
“青山兄,这是?”孙文一下从沙发里直起了腰。
“枪。”赵千放下了茶杯,翘起二郎腿,露出一丝笑容。
“我知道这是枪!”孙文没好气的道。
“蝎尾96,全世界只有我们有货。”穿着一身呢料西服的张自发站在赵千所坐的沙发后挺起了腰板,“7发连射,左轮枪根本没法和它比,要搞革命,没好枪可不行啊,有了这种枪,不管是广州还是上海,只要起义,就没有不成功的!”
赵千朝孙文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在称赞张自发言语的干练,虽然没读过书,但说出的话一针见血,直奔主题——
对,没错,我就是来卖枪的!
果然,张自发的话刚说完,杨衢云和郑士良都凑了过来,目光也都落在了那把蝎尾96上。
“比毛瑟枪还厉害?”郑士良伸手去拿那把蝎尾96。
张自发顿时上前一步,抓住了郑士良的手腕,“只能看,不买的话不准碰。”
郑士良明显吃了一惊,望了一眼张自发又黑又瘦的脸,又望了一眼不动神色的赵千,僵了几秒钟后,脸上出现了愠怒的神色。
这个时候,赵千脸上有表情了,他先是甩手打掉了张自发的手,接着骂张自发:“妈的,不懂事的王八羔子,人家是为了我们中国,为了我们中华民族,抛头颅,洒热血!广州的一出,那是好汉子才做的事情,惊天地泣鬼神,不幸失败,就是因为手里没枪,但这有什么!救国的道路哪里有不摔跤的!”
“是,是,是,大爷,我错了,您随便看,随便看。”张自发连连应道,退回了赵千身后。
听到赵千的话,又看到张自发尊敬的表情,郑士良脸色明显好多了,甚至朝赵千和张自发抱了抱拳,自豪之情表露无遗。
不要说郑士良了,就连一直观望的杨衢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千也朝他们笑着,眼中尽是对革命之士的敬仰……
而孙文,则一直看着那把蝎尾96,好像在思考着赵千的话。
张自发,好小子,是个人才,天生的演员,陈荣你小子这次给我送了个宝贝……赵千又回头瞪了张自发一眼,可嘴角隐隐浮现着赞许的笑意。
张自发这油光水滑的地老鼠哪里能不明白舵爷的意思,于是又上前一大步,拿起枪,双手捧到了郑士良面前。
这下,郑士良笑了,乐呵呵的很有气度的接过枪,摆弄起来。
赵千则继续喝茶,这茶不错,上好的毛尖,绿油油的,还不出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