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军官高叫着口令-()
马匹的缰索被解开了,炮兵们架起了炮架。
动作整齐迅速,很快,炮弹已经塞进了膛内。咣,膛门关上。
指挥炮兵的军官望着阵列的最前方,等待着阿里西中校的命令。
“预备!”他看到了举起的军刀。
四门240mm的后装加农炮对准了甘洛古老的城墙。
“放!”军官大吼一声——他看到了阿里西军刀指向的地方。
轰!轰!轰!轰!
四枚炮弹在城墙上准确炸开。
“喔!”士兵们欢呼起来,这是崇尚炮兵战术的法国人最喜欢看到的景象。
炮弹不断落到城头,城墙在摇晃,大小不一的碎石块落下,在法军炮轰了一个小时后,甘洛的城墙已经炸出了几个大缺口。
轰的一声,城门倒下了,阿里西一声令下,法国士兵开始冲锋。
他们显得很勇猛,斗志旺盛。很多士兵甚至控制不住的高声嚣叫着。法军的士气的确到达了一个顶点,他们就像点燃了引线的炸药,快要爆炸了!
“为死去的英雄复仇!”
阿里西被影响了,此时此刻,就算他再冷静,也被法军高昂到极点的士气点燃。他举着军刀,高喊着,士兵们从他身边疯了一样跑过,好像他们每个人都将西昌县被杀死的七个法国士兵当成了至亲的人,拼了命要为他们复仇,将城里那些未开化的彝人杀个精光!
这是耻辱!从普法战争之后就惧怕失败和战死的法国人无法接受的耻辱!
“战争是鲜血和征服!”
阿里西高举军刀,用力夹了下马鞍,战马嘶鸣一声,随着蜂拥的人流冲向了甘洛。
……
“是压抑。”阿尔曼放下了望远镜。
“对,长官,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齐格眼中波动着。
阿尔曼缓缓道:“法国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却步步为营的进军,迪加是个小心谨慎不会轻视任何对手的人,没错,这的确是个优秀统帅必备的素质,可是……”阿尔曼看了一眼齐格,“他们这一次的战绩太辉煌了,士兵和军官心里早就压抑了激进的情绪。”
齐格点点头接着道:“可法军还必须服从统帅的指挥,这是军人的天职,所以,当大帅巧妙的用在法国人看来愚昧不堪的彝人进攻了他们,并且给战斗中0伤亡的法军造成了死亡之后,这种压抑便到达了顶点。”
两人身后的卡尔望了一眼县城的轮廓,“他们已经疯了。”
阿尔曼嘴角抽了抽,露出了标志性的微笑,“这是一场心理的游戏,在绝对的优势面前将压抑的情绪爆发出来,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不,是已经达到了。”
三个前普鲁士陆军军官在谈话,其它的毒蝎外籍队员安静的听着,他们也似乎明白了,现在狂潮一般冲入县城的法国人是一种什么状态。
狂暴!
对,就是狂暴,这种情绪在劣势中容易翻盘,可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时……
法国人不知道,此时此刻,甘洛县城里已经不是那些他们看来愚昧无比的彝人土著了。
因为岭南明进攻西昌县的举动太无稽,太不符合法国人的认知,他们的军事常识无法去分析这个彝人土著头领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所以,他们顺着岭南明落荒而逃的脚步就来了。
所以,他们不知道,这无稽的举动,其实是一匹猎食的狼布下的圈套,引诱着他们走向死神的猎场。
阿里西不是没有侦查,作为迪加少将一手带出来的指挥官,他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东西。
阿里西的确侦查了,而且做的很好,他没有靠近城下驻扎,足足观察了一天一夜,侦察兵们带回来的消息他也认真的分析了。
没错,这落后的在阿里西看来就像部落一样的县城里,的确只剩下那些未开化的彝人。因为他们的服装太好辨认了,这些愚昧的族群,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让这座城看起来就像死城一样。
死城……
很快,这里就要变成名副其实的死城了。
阿里西死死握着军刀,周围士兵的怒吼让他的双眼变得通红。
杀!将这些破坏我们骄傲战绩、杀死我们同胞的野蛮人杀光!
“复仇开始了!无敌的勇士们!”
阿里西嘶哑的声音如同野兽——一头被困了许久突然闻到鲜血味道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