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看陈玉山和气,张云还逗起了小牧童,也不害怕了,说道:“军爷,您带着这么多人,可是上不得山的。”他望了望,“后面还有骡马,更是不得行哈,二郎山险,尤其是四五月,天气看到好,山上却全是雪,货郎些都是绕起走哈,不是老汉倆白,就算是寨子侯头的老猎户,这个时间,也只在半山腰打打麂子,要说敢扎起劲仗鼓捣过二郎山,只有等七八月,山上雪化过了,才敢带够了干粮过山头,靠着两条脚杆,连骡儿家和牤嘟嘟都上不切……”
老汉的土话陈玉山有些听不懂,还好杨泽自小在成都长大,听老汉说完,他望着陈玉山,“只有七八月,雪化光了,他们寨里的老猎户才敢过山,而且是靠双脚,牲口是绝对上不去的。”
陈玉山眉头紧皱,“可是大帅的计划……我们必须要过山。”
杨泽摇头道:“第二旅第三旅绝大多数人都是新兵,过青衣江都很勉强,搭浮桥时还淹死了几个工兵,我们这么多辎重物资,铁定是过不去的,如果冒险硬上,非战斗减员肯定很多,我相信,如果大帅在这里,也绝不会硬上。”
这个时候,杨泽的稳重就体现出来了。果然,陈玉山皱眉思索起来。赵千这个安排是正确的,假设杨泽不在,今天第二旅第三旅肯定就上山了,结果嘛,不堪设想。想想看,你这些兵练硬仗都还没打过,就想跨越天险?连人家靠山吃饭的老猎人七八月才敢上去,你现在硬上,结局肯定是那牧童说的“人仰马翻、万丈深渊”。
陈玉山思索了一阵,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突然,他的目光扫到了还在发呆的老农,灵光一闪,走到老农边上,叫张云把地图拿过来,打开,指着上面画圈的地方,“老大爷,如果我们要到这里去,除了翻过二郎山,还有别的路吗?”
“这是啥子……”老农呆呆的问。
陈玉山耐心的讲了起来,好不容易,老农看懂了一点,有些吃惊的说:“这是二郎山的嘛,这里,这里是喇叭河的头头上的嘛,那里是个山窝窝,一大片河滩,再过去,就是天全了……”
“山窝窝,大片河滩,喇叭河?”陈玉山眼中一亮。
好!天然的包围圈!这个地方,比大帅开始计划的猎场还要好!
陈玉山惊人的临场反应能力体现出来了,听完老农的话,他立刻决定,改变大帅的计划,因为他有更好的猎场!
杨泽看到陈玉山的表情,猛地反应过来,他望向陈玉山,眼中渐渐炽热起来。
“没错。”陈玉山朝他轻轻点了下头。
“墨风,好计划。”杨泽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看来天助大帅,遇上了贵人。”
“啥子?军爷,老汉乡下人,土包子,不懂说话,还请大人,请大人多多包涵哈……”看到杨泽投向自己兴奋的目光,老农吓到了。
“不要害怕,老大爷,你是我们的贵人。”陈玉山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钱,于是朝张云招招手,张云会意,立即过来给了老农一锭银子。
“不敢,不敢哈。”老农捧着银子,好像那银子很烫手似的。
“收下吧,出门遇贵人,这是应该的,我们青山军从来都讲究回报,你做了事,就该得到报酬。”陈玉山笑道。
“哦……啥子?”老农虽没听懂,不过还是捧着银子说:“有条路可以去那个山窝窝,我们刘家寨的货郎从天全县城买货,都走那里……”
“好!”陈玉山大喊一声,又把老农吓了一条,银子啪的掉在地上。
那小牧童倒是没反应了,因为这挂着青鼻涕的小屁孩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张云给他的甜面包,也不管鼻涕是不是混了进去。
陈玉山蹲下身捡起银子,交到老农手中,“麻烦老大爷给我们带路了。”
老农呆了呆,还是不敢要银子,可陈玉山非要他收下,老农终于胆战心惊的将银子收起来,“老汉的大崽崽就是寨侯头的货郎,明天要去天全,可以喊他给军爷些带路,说实话哈,那条路是我们刘家寨的先人们一步步走出来的,其它寨的都不晓得,我们寨每年这个时候就靠到起这条路从县城整点货卖给其它寨,赚点养命钱,寨子头穷,官老爷要加税,山司地主要加租,遭不住了哇……”
听到老农的话,陈玉山不禁叹了一声,杨泽也摇着头。
快了……等我们……
大帅,你会成功的,我们在猎场等你。
陈玉山望着远方,目光中透着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