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成都的老槐树都有知了叫了-_吧(.PS8)
成都军政府,就是以前的四川总督府,一只燕子停在了朱红的横梁上,叫了两声。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胡余胡解开了衬衣扣子,门大开着,案头上全是文件。
“呵呵,寻常百姓家。子问,你所言非所物啊。”梁启超夹着一叠厚厚的纸走了进来,纵然是六月天,他的军服也整齐的很。
“如何不是?卓如,难道你我就不是寻常百姓了?”胡余胡朝着梁启超微笑,他没刮胡子,配上清瘦秀气的脸有些别扭。“奎俊已死,法兰西败北,成都尽在掌握,很快便是整个四川,大帅这一仗,当真打得惊天地泣鬼神。”
“我记得某些人那时可是紧张的很呐。”梁启超将写满字的那叠纸放在胡余胡面前,微笑道:“总理大人,下官已将《四川军政府法令》草拟出来,名字有所变动,不再是《成都军政府暂行法令》。还请总理大人尽快批阅。”
“哈哈。”胡余胡大笑,“改的好,四川已握在大帅之手,大帅将法国人围困在天全,就是在等法国人提条件,昨日陈玉山遣人送来战报……”
“快讲!”梁启超精神大振,自从赵大帅将迪加困在天全,他每一日都是神采飞扬,着实的扬眉吐气。
胡余胡声音也提高了,“法国人弹药已绝,天全已是空城,很快,他们就要开始挨饿了。”
“好!”梁启超用力拍了下桌子。
胡余胡笑了一下接着叹道:“可惜大帅的封锁令未开,成都还是守得密不透风,外界对此战况一无所知。你看看……”胡余胡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报纸。
梁启超接过报纸看了起来,报纸的字都是竖着写的,黑白两色,印刷质量很差,几乎没有图片。
发明印刷术造纸术的天朝大国,报刊竟如此邋遢,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这个时代的报刊,基本上分为办报、邸报、民间报纸三类,作用也差不多就两种,一是充当介绍西方的媒介,另一个就是旧派与新派之间的口舌战场。
“胡说八道!”梁启超将报纸摔在地上。
这是一份大清公报,前身是康有为创办的《万国公报》,戊戌政变后这份报纸便被满清收缴,成为官办报,发行了几十期,现在俨然就是清廷的喉舌。1899年中国有多少民刊?定期发行的报纸,刊物六十份。绝大多数都是民办刊物,民办报纸。而这一份被新的历史催生出来的《大清公报》,绝对是大肆鼓吹清廷帝国中央集权的舆论阵地。
“他们说大帅是反贼,法国人是友邦睦邻。”胡余胡冷笑着,“可他们的法兰西朋友现在却要输了,如果大帅果真逼得法国人提出和谈条件,那可是抽了朝廷大大的一个嘴巴子。卓如,我一早便说过,如若大帅此战赢了,大帅这一身十万八千里外都闻得到的臭名,便可洗去大半。”
梁启超平定了情绪,“子问所言甚是,国仇家恨,深不见底,洋人欺我已久,天下仕子大多义愤填膺,大帅此战胜利已成定局,此等影响力,必不可与战前同日而语。”
“这还要靠我们呐。”胡余胡笑了,“大帅连字都写不清楚,又如何提得起笔杆子?”
“那是。”梁启超也笑了,然后看向胡余胡,表情变得严肃,“子问,我今夜便奋笔疾,天明就送到重庆朝天门,托罗西先生的轮船送到上海。”
“甚好!”胡余胡赞了一声,“《时务报》,《国闻报》,这一南一北的两份报纸,天下读人可都看着呢!卓如,我记得这《时务报》还是你在上海办的。”
“是的,没多久我就北上京城,师从康有为和复生师长,嗯,现在《时务报》应该是黄公度和汪穰卿在维持着。”梁启超想了想,“光绪原本想把《时务报》改成官报,汪穰卿不从,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管他的。”胡余胡道,“你梁卓如的文章,再怎么样,也找的到地方发。我已信与大帅,建议解除封锁,把四川的战事昭告天下。”
“战事如何了!”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一把揪住了梁启超的领子。
“复生师长……你先放开。”梁启超很是无奈。
谭嗣同这仗剑生自打听到赵大帅出兵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一天要来八回,每次来都激动的很。
“你先告诉我情况!输了还是赢了?”谭嗣同就是不放。
“复生兄。”胡余胡开口了,“你先放开卓如,我便给你看昨日的战报。”
“快给我!”谭嗣同飞快松开了梁启超,手都快伸到胡余胡脸上了。
胡余胡也不急躁,缓缓拿出昨日陈玉山送来的信,交到谭嗣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