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猪尾巴清国人?”施瓦布还是不相信。
“他不是。”巴雅克看着施瓦布,“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想不想知道?”
“说说看。”施瓦布嘴上这样说,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浓妆艳女身上。在这个毕业于柏林陆士的侍从武官看来,毕洛夫外长和皇帝陛下所作的决定,无非就是趁这个好机会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在远东更多的利益。
“他说,他是中国人,不是清国人。”巴雅克一字一句的说。
“有什么区别?他总不会变成日耳曼人。”施瓦布站了起来,朝那个艳女走去,看起来他们已经用眼神交流好了一切。
“好色的家伙。”巴雅克望着施瓦布笑了一下,接着目光望向了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玻璃,落进了巴雅克浅蓝色瞳孔。
“我们不会变成敌人的,对吗。”
蓦地,巴雅克深深吸了口气。
……
“出去!不管你是谁,给我出去!”
文件袋被扔了出来,文件到处乱飞。
一个年轻人退出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喘气。
“葛文先生,总理大人还在发火?他可真不冷静。”一个鹰钩鼻老头走了过来,燕尾服和银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有气质,目光却有些阴鹜。
“啊,是罗埃尔议长大人。”年轻人连忙行礼。
罗埃尔看着这个年轻的秘,什么也没说。
葛文立刻明白了,“议长大人,总理谁也不见,我刚才只是给他送了杯咖啡……”
“呵呵。”罗埃尔笑了起来,眼中的神色却更加阴鹜了。“输掉了战争,人民在用他们的方式表达不满,该死的皇堂又在搞复辟,内忧外患啊。”罗埃尔望着紧闭的门,“如果我是布里松总理,也会六神无主的,你说对吗,葛文先生。”
“呃。是的,议长大人。”葛文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我先走了。”罗埃尔转身离去。
葛文望着罗埃尔的背影,叹了口气小声自语,“议长大人看起来很焦急啊,也是啊,巴尔特准将被俘虏了,朗伯家族肯定收到了他的信。”
这个罗埃尔,正是巴尔特的父亲,法国总理布里松的得力助手,参议院议长。除了罗埃尔外,朗伯家族还有几个人都在布里松政府里担任重要角色,其中罗埃尔的堂弟,也就是巴尔特的叔叔斐纳,在国民议会中很有影响力。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是半总统制和半议会制国家,国家政权带有鲜明的阶级性。此时福尔总统刚刚下台,卢贝接任。那个时候的法国总统不像现在的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拥有很大权力。18991914年为激进派执政时期,法国资本主义已进入帝国主义阶段,垄断组织迅速发展,金融资本高度集中,经济决定政治,所以这个时候的总理手上的实际权力是大于总统的,而总理做出政策决议时,参议院和国民议会又起了很大的作用。
1899年,激进派刚刚获取政权,保皇派蠢蠢欲动,人民因为资本的高度集中而不满,所以十九世纪末的法国简直就是乱成一团,各种革命都有。这种情况直到激进派执政两年之后才有所改善。
走廊转角,罗埃尔停下了,锃亮的皮鞋并没有踏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台阶上。
“你还想干什么?让这个国家更乱吗?”罗埃尔回头,即使这里看不见布里松的办公室。“无数法国人被俘虏,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你还在议会中提出让远东的海外兵团支援,不可能的,我们已经被国内的局势弄得疲惫不堪了。你知不知道,为了安抚愤怒的群众和放下枪的士兵,国库的赤字已经很严重了,现在的法国,应该远离战争,谋求一个稳定的和平发展的环境。我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场战争,你说一定会赢,胜利会让我们鼓起勇气,战胜一切困难。可现在,我们输了,布里松,你的那些空话显得多么幼稚和可笑,如果你不答应中国人的停战协定,那么……”罗埃尔的皮鞋落在台阶上。
“你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