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苑书自有身孕以来,初始不明显,后来却越发害喜厉害。大把地掉头发,想到吃东西便吐个不停,每日昏昏沉沉惬惬欲睡。沈醉担心地不得了,见太医便问,但是别人管用的法子她却又不见效。好不容易寻来的宝贝,她看都不看,要么吃了便吐。
翡翠挨个叮嘱,要是夫人发脾气,都必须笑呵呵地听着,谁也不许露出丁点不乐意。只不过她却又从不发脾气,难过了自己挨着,有时候看到她受不了的样子,翡翠又恨不得替她受这罪才好。
开始厉害的几天她怕自己会影响沈醉休息,让他去书房睡,样子,沈醉只有更加的心疼。她每每难受到浑身酸软有气无力,
一定要陪着她。看着她难受的到他浓情满溢的双眸,想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便生气地怪他,半夜哭醒了说他睡在身边让她难受,闻到他的味道也会难受,一定要赶他去书房睡。
他虽然颇为受伤,还是顺从她到书房去安寝。等她睡下他又偷偷地站在外间。而她习惯了他的怀抱,牙受有他,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想让丫头们担心,只拿被子蒙了头,躲在被窝里哭泣。他想冲过去抱住她,安慰她,让她发泄一下,又怕她看到自己会难受,怔怔了许久,翡翠几个也没办法,谁让她们小王爷格外折腾人呢?
忍了半夜,沈醉终是忍不住,跑过去将她楼在怀里,抱着她缩成一团越发瘦小的身体,那些所谓想要儿女成群的想法吓坏了他,觉得跳后就算没有孩子也没什么关系。
“小欢,小欢,…”他一遍遍地唤她,想抱紧又怕弄疼她。
看到他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又内疚又心疼,加上身体的不适转化成的委屈,让她像孩子一样趴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最后嗓子嘶哑沉沉睡在他的怀里。
如此折腾了一段时间,那孩子似是知道爹娘辛苦,又安静了下来。裴苑书吃吃喝喝地很是舒服。令沈醉欣喜的是,他家小娘子丰映了一圈,小小的脸颊上终于感觉到了肉嘟嘟。
第一丝春风掠过柳树枝头,似乎带着细弱的绿色,拂过面颊,凉寒中有一丝别样温柔。裴家两位夫人第一次踏入王府,送了很多自己做的小孩子衣衫鞋帽,裴茹书看得眼睛都直了。
“娘,你们做了这么多?”看着婴儿衣物从大到小不一而足,小的只能伸进两个手指头,大的又像四五岁孩子的身量。
翠依柔柔地笑着,看着女儿的目光温软怜惜,一边跟裴莞书翻检衣物,似是低声呢喃道,“娘真想能看着他们长大。
“娘,您说什么?”裴苑书没听清,翠依笑了笑摇摇头,大娘又掏出两对小孩子戴的金铃档,献宝似开心道,“小欢,你来看,这可是你小时候戴的那副,大娘一直收着,别人要都役舍得给,就等着就给我们的小小欢呢!
裴苑书羞红了脸,却份外开心,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翡翠自拿去收着。
几人聊了一会,说到水菊免不了一番烯嘘,纷纷劝裴苑书不要再去想,现在有了身子,要开开心心的,否则孩子也会跟着不开心。
她自然应了。然后大娘又开始将翠依怀着孩子时候的经验一一道来,问裴莞书害喜是不是厉害,又要注意什么问题,从睡姿,到起床,散步,吃饭,甚至到一天梳多少次头发,晚上睡觉让沈醉给按摩腰之类都说的事无巨细。听得大家瞬匪地看着她,好像她己经生过七八个孩子一般。大娘又说东梅有了婆家,京哉一户人家,去做个填房,家境般实,人也不错,裴苑书自然替她高兴,又亲自去包了封银子交给大娘,让她给东梅做嫁妆。好歹让她风分光光地嫁出去。大娘也役推辞,反正是女儿对丫头的心意,她也就替她们收了。
裴苑书又让翡翠将别人送她的补品都收拾一下交给大娘回去让他们掂量着吃,她看翠依气色一直不是很好,虽然脸上喜庆笑微微的,但是眼底那抹沉郁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留她们吃了晌饭,大娘说翠依身体不好,走晚了太冷,便急着要回家,裴莞书只得送出门口。临上车大娘记起一事,“小欢,宋家小姐和古二公子二月里成亲,他们想着请你和王爷去喝杯酒,怕你们陀,先让我问问。
裴苑书笑了笑,“大娘,我现在也不方便,去了折腾人家,沈醉也忙得厉害。估计不会去了,喜银我们从府里包过去,您就别费心了!
大娘听她这样说便嘱咐她好好休息,别累着,更别胡思乱想。
“小欢,别怕,万事有大娘和你爹呢!”大娘笑了笑,让她赶紧回去。
翠依一直看着裴莞书柔柔地笑,也不说话,最后恋恋不舍地钻进车内。
看着马车梢失在拐角处,被三株粗大的杨树挡住不见,裴苑书才流连地收回目光,脑海里反反复复是母亲贞静柔顺的神态。
慢慢地往回走,经过那几棵高大的愧树,想起李紫竹气冲冲而来,韦姜幸灾乐祸出现,水菊给自己随身带着的药丸,为了配合自己,她总是随时做足了准备,很多东西可能用过一次就不再用,可是她的荷包里永远装着认为自己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越是想念,便越是怨愤。
翡翠见她匪地看着地上某块青石板发呆,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道,“夫人,我们回去口巴!
裴莞书默默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上腹部,和翡翠一路漫漫地往回走。
春寒料峭,竟比深冬更盛几分,情不自禁地拢了拢狐裘,翡翠怕地上滑,便挽着她的手臂稳稳地走。
经过莫语居的时候,看到韦姜在那里悠闲地踱着步子,见她走近,笑着迎上来。
裴莞书松开翡翠的手,独自上前,笑道,“天儿这么冷,妹妹怎么不好好休息?身体好多了吧!”这话翡翠听得见,她继续走,快到跟前的时候,眼波一散,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笑,惊异道,“咦,妹妹,好奇怪,这几日见不到水菊,原来她去你那里了l”说着便伸手过去做出要扶她的姿势。
韦姜一惊,忙要躲开,却觉得冷风刺骨地寒。她本就穿的单薄,狐裘内里也只有薄薄一件夹衣,根本不挡风,身后是幽深竹林,寒风更是胜胜往衣服里钻。
又见裴莞书眼神涣散,神情呆愣,伸出来的手无力地垂着,却飞快地搭上她的胳膊。韦姜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地上是青石板雨道,寒霜不消,露水凝冰,裴苑书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翡翠一见惊得立刻飞身上前在裴苑书倒地之时飞快出掌垫在她的腹下。裴莞书早己经双手撑地,掌心钻心地疼,立刻捏了捏翡翠的手,抱住肚子开始呻吟。
翡翠立刻会意,焦急道,“夫人,夫人,您怎么啦?"
裴莞书抬头,额头冷汗渗滓,把个翡翠吓得差点魂魄出窍,吃不准她到底是真摔了还是假装的,立刻将她背起来飞快地往闲逸居跑。
韦姜呆呆地看着她们飞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太紧张,竟然很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如果真的撞在地上,只旧孩子是保不住了。
冷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一边的秋葵叹了口气,提醒道,“小姐,如果王妃真有什么事情,只怕,您要麻烦了l韦姜心头一震,暗叫不好,自己竟然忘了这一层。挑眉冷笑,缓缓道,“怕什么?你家小姐我不是疯了一些日子了吗?今日刚好犯病也说不准l
秋葵一听立刻去唤太医。
沈醉正忙着,北方和高隆西凉叼汲南梁等国的使团留在京城学习有兴趣的知识,他负责安排他们的生活和学习内容。
忽然接到杜康来传翡翠的话,说王妃摔倒了,惊得他立刻扔下满屋子人转眼捎失不见。杜康一路上憋出一句,“爷,都说身孕两个月的时候最容易滑胎。”吓得沈醉更是眉头紧皱,打马飞奔,平日晃悠悠半个时辰的路,今日似乎眨眼就到了府门口,也不理人,打马直接飞奔闲逸居。“爷,您可回来了l”木兰等在垂花门处,见他飞马奔来立刻开门。
沈醉翻身跳下马,将马缓绳一扔,话也没说便径直奔去正屋,想着太医说瑞王妃因为身子比较小,又是第一胎,可能会有点麻烦,所以千叮拧万嘱咐让他们一定要小心,一有不适,要立刻就唤他来。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关在暖炕上,直到生完了才给出门,摔了一跤,不知道她有役有事,真要是不幸,孩子便没了……心里揪揪地疼,又不舍得,还是逼着自己不胡.思乱想,一门心思念叨着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