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与生殿放人的陆望壹这时恰好进殿,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华丘想起天下宴便是一阵心悸,抬手让陆望壹上前,为他的师祖和师叔讲解。
陆望壹看了看痛苦难耐,咬牙忍受的师尊,又看了眼齐刷刷将视线投过来的师祖和师叔,抿了抿唇,将当日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
“.”
衡远沉默地看着咬牙忍受灼烧的柳叙白,不知该如何言语。
生生逼人祭剑,还让心魔搅乱心神,若非这两样事都与天下苍生脱不了干系,他如今恐怕都不能在这苍生殿里见到他。
衡远轻轻叹息一声,如当日数名仙门弟子一般,心情复杂,无法言语。
舒浓被害死,死前还受了那样的折磨,她要索命复仇,无人能说她有什么错,但柳叙白——
他为苍生谋划,为苍生做出这样的事,当年朝白来势汹汹,修为强大,三大仙门之主联手都无法将其诛灭,仙门百家联合亦无法将魔族全部驱逐出人界,若没有柳叙白,谁也不敢说自己如今还能好生生地活着。
柳叙白于他们有恩,他们是舒浓祭剑的受益人,无法指摘舒浓复仇,却也无法看着柳叙白丧命。
半个时辰在陆望壹的说话声中过去,柳叙白周身的灼烧感消失,他失力瘫倒在地,仰躺在地面上大喘气,一时无法回神,险些再次将腹部的伤口崩裂。
衡远看着他腹部的绷带,终于明白为何丹药会对他身上的伤口无用,只能等其慢慢长好。
如舒浓所说,《挽剑》此书中前十二篇记载的凶剑皆于持剑人有反噬,没道理这把根据他最后一篇锻造出来的,既是凶剑又是仙剑的青光会没有反噬。
柳叙白被符文所伤的双手,被青光捅穿的腹部,以及烙在胸口的阵法,衡远一时想不清究竟哪个才是青光剑的反噬。
或者舒浓成了青光剑灵这件事,就是他最大的反噬。
因反噬而生的伤,普通丹药不起作用,就说得通了。
他将手指轻轻搭在柳叙白仍在发颤的手腕上,脉象上看不出什么,他也不是医修,看不出更深的东西,只是那股灼人的温度消退,衡远也未曾从柳叙白身上探到什么心魔的影子。
这几日里,柳叙白曾向华丘和两名弟子解释过心魔被抹除的原因,方才也被陆望壹一并讲给衡远听了。
他微微抿唇,又是一声浅淡的叹息。
立于衡远身后的景鸿神色复杂,对于陆望壹所说之事,他的接受能力其实要比衡远强上一点,毕竟那日他刺激得柳叙白发疯,他噼里啪啦跟他讲了一堆,他早知道舒浓是被柳叙白逼死的,只是被困在镜子里这些日子,他看着衡远悠闲惬意,不好开这个口。
他再看一眼如今柳叙白这苍白虚弱模样,搞得他杀来时那一身怒火都没了。
他挑了挑眉,明了了柳叙白这里的事后,倒担心起他那小徒弟来。
照陆望壹所言,晏长安可是进入幻境,亲眼看着舒浓长大,还与几个不同时段的舒浓有过接触。
他明白青光幻境此举何意,晏长安破阵要杀幻境中的舒浓,让晏长安看完舒浓的一生,不就想让他犹豫心软吗。
可惜他徒弟是个心硬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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