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综合其他>安澜记> 第五回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五回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盛夏的杭州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卖菜的,卖早点的,顺着旗防城墙根儿一溜摆开去。原本就是三伏天,来来往往的人把旗下营前的一条南北大路愈发挤得汗气蒸腾。

寿天德天没亮就跟着胤G出门了。自昨天吃饭时分驿丞送了奏报进去,他就没见胤G出来,屋里灯倒是亮了半宿。今早寿天德不到卯时就起了床,走到天井里却看见胤G已是一头大汗地在打布库了。他见寿天德出来,便邀他一起出门走走。

寿天德是康熙二十一年的举人,二十三年就选了出来到山西解州做了知州,几年间兴学宫、建书院、筑社仓、恤穷民,很得百姓爱戴,却被嫉妒者挑拨开罪了上司,连着两次考核都得了个“平”,降级去平陆县做了县令。没想到寿天德去平陆才两天,连去衙门的路还没认熟,就碰上了黄河决口,平陆县城门被冲毁。这下好了,寿天德因为“救灾不力”被调去了云南定远县。云南地处边疆,风俗迥异,寿天德也不气馁,在任上兴修水利,鼓励垦荒,不到四年把定远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就在此时,寿天德认识了平南大军中的顾八代。顾师傅当时刚被割去了尚书一职,人到中年来到这荒蛮之地,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两人性格相近,一样的有志难伸,当下结为至交。可惜次年寿天德母亲过世,他便报了丁忧回了老家诸暨。

寿天德一个进士出身,在家乡是老少皆知的人物,谁料官场行走十几年,官却越做越小,回家以后他干脆学起了伍子胥,戴个斗笠披着蓑衣,日日泛舟湖上,绝了原先要治国安民的志向。

如此一晃又是十年,他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渔翁,任谁见了也不相信他就是那个年少及第的翩翩郎君。那日县令引了两个旗人打扮的人来找他,说是四皇子要找他出山,他只是摇头。直到半月前,胤G亲自来请,又说明了是顾师傅所托,他才勉强答应。这几日他初回花花世界,感慨之余,也愈加迷茫。他隐隐觉得这是他再酬青云之志的机会,却更担心这次又会是黄粱一梦。于是他更着意试探他这个东家,四贝勒胤G,这十几日下来,只觉他聪明是尽有的,只是心事深沉,难以琢磨。

当初旗营选址时特地在西湖南面最繁华处画了个圈,半个西湖都被围在了里头。胤G住的驿馆虽离西湖不过几十丈,却绕着旗营的墙根走走停停,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走到断桥边。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翠绿嫣红,油绿肥厚的荷叶挤挤挨挨直要慢赏堤岸来,硕大的莲蓬一个接着一个,几只尖头小划在里面穿行,摘下的莲蓬堆成了小山。

“莲蓬头,西湖莲蓬头,一早摘下的,魂灵儿还没透出哪!”一个蓝布包着头的船娘问道:“客官老爷啊,坐船去不去?”

胤G笑着摇摇头。这边又有一个□□岁的伶俐孩子挤过来,手里提着条稻绳儿穿着的活蹦乱条的大青鱼:“老爷买不买鱼?买回去刚好做西湖醋鱼吃!”

胤G哈哈一笑,说道:“这鱼不错,我买了。”说着从袖子里摸出十几个铜哥儿,摁在孩子手上,接过那条大鱼。他细心地松开稻草绳子,几步走到湖岸边,用力一抛,“扑通”一声,那大鱼打了个水花,摆摆尾就不见了。胤G回头一看,卖鱼的小孩正咧嘴看着他笑:“老爷真是个活菩萨。”

寿天德从后边赶上来:“东家,我看那里馄饨包得好看,去尝尝如何?”

胤G今天心情好,便爽快地答应了。挑馄饨担儿的是个小老头儿,手脚麻利得很,放下担子拎出两个马扎,找了个清静角落,招呼两人坐下,包馄饨下馄饨,只一会儿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到了胤G和寿天德面前。寿天德端着碗,岔开腿,不顾馄饨烫口,缩着舌头就往里吞,一会儿功夫吃的大汗淋漓,口里却不住叫到“好吃!好吃!”胤G皇子出身,行走坐卧都讲究个尊贵体面,从小到大哪有这么吃过东西!他看着寿天德却觉得特别有滋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吃起馄饨是这个样儿啊?”

寿天德答道:“我爹走的早,从小家里穷得很。小时候听到馄饨担子走家串户的,馋得直咽口水。可家里连买米的钱都快没了,哪里有钱买馄饨呢?于是就落下了这个馋痨。”

胤G听了点头称是:“我小时候嬷嬷说我脾胃弱,不让我吃柿子,我自己偷吃还闹了几回肚子,到现在还是忘不了那滋味。”

寿天德放下馄饨碗,见四下无人,便说道:“查案的事情,贝勒爷心里可有个章程?”

原来昨日胤G回到驿馆就接到了密旨,年前河道总督张鹏翮参山安同知佟世禄延误河工,原先工部覆议了,下令佟世禄赔钱完罪。可之后竟有十几个重臣先后上了折子要求再议此案,反参张鹏翮借河务干预地方、挪用河工银两等。事关重大,皇帝派了户部尚书和江南总督再去察审。谁知此案越查枝节越多,皇帝也莫衷一是,便命胤G胤祥暂且不必回京,暗地查访此案。胤G接到密旨,心里觉得有些为难,张鹏翮的作风严谨,政绩卓异,皇上也屡次夸奖他“一介不取,天下廉吏无出其右”。自三十九年改任河道总督以来,事必躬亲,兢兢业业。几年前胤G跟随皇上视察河务,在河堤上找到了张鹏翮,见他戴着个斗笠,蓝布长袍被烂泥和臭汗泡了个稀脏,一条稀疏的鞭子吊在脑后。原先是个白净的书生模样,治河不过两年,皮肤又黑又糙,和一群河工混在一起竟然分辨不出。要说张鹏翮有心贪赃,胤G绝不能信。可治河是朝廷大事,不说每年几十万两银子填在里面,单说皇上把“海晏河清”贴在了乾清宫的柱子上,人人都知道他憋着劲儿要做成这件千古难事,所以河务总督这个人绝不能有一点差错。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昨日那个茶铺小伙计说的:“若没点儿手段和算计,怎么做得了大官?”心里也迟疑起来。

胤G对寿天德说道:“张鹏翮之前在杭州为官多年,如今家眷也大都在此,我们不妨先从这里下手。”

寿天德略一躬身:“贝勒爷说的有理。张鹏翮的长子张懋诚为山西巡抚葛礼属下,素有清名。次子张懋龄却无心功名,只爱风月。贝勒爷不妨先从他这里下手。我听说他和红豆村的清热络地很,今日正是红豆村柳老夫人出殡,料想他必定赶去祭奠,正好我可以乘机结交。”

胤G听到“红豆村”,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昨日见到的那个黄衣少女古灵精怪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顺口就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会儿便一同前去吧。”

寿天德答应了和胤G走走,以为不过是在驿馆附近打个圈,哪知道一出门就穿了半个城。刚才在菜市鱼龙混杂的,心里就担心了老半天,现在又要去清楼赶丧事。这凤子龙孙的,万一有个磕碰,自己有几条命来赔?

寿天德赶忙说道:“贝勒爷白龙鱼服,怕是不妥。而且这里官员和清结交甚深,也不知今日哪个会去,我怕到时候有人认出贝勒爷――”

胤G挥了挥手:“我和浙省官员并无交往,就算有人眼熟,这场合也未必敢认,我们想好个身份掩护就是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就借颜家老二的名吧,阖家都是我府里出去的,南面见过的人不多。”

寿天德又问:“那十三爷呢,可要等他一起去?”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