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有些陈旧的门裴莫警觉的迅扫视了一圈酒吧比自己想象的要小的多人也很少昏黄的灯光下似乎连服务生都委顿的昏昏欲睡。沐风坐在高高的吧台上背对着门手里捏着一只高脚杯转来转去。“你来啦坐。”他的头根本都没有回一下但却清楚的知道了裴莫的到来。
裴莫紧紧咬住下唇一声不吭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想清楚了吗?要不要听听我的赚钱方法?”沐风的嘴角又得意的扬了起来。“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以你的赌术虽然进不了一流高手的行列可是要想挣点钱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要留在金壁辉煌?”
“我……”裴莫犹疑了一下“我不能拿赌桌上的钱。”
她又不是不知道凭自己的赌术足够骗到小俊的医药费了甚至裴茉莉三天两头扔过来的欠账单也不成问题只是……不可以她就是不能靠赌术吃饭就是不可以拿赌桌上赢来的钱!她已经过誓了向死去的爸爸和师父过誓了!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有一天在放学的路上突然被一个象乞丐一样邋遢的人给拦了下来后来仔细分辨才现原来竟是她已经失踪了五年的爸爸他离开的时候虽然狼狈却也还看得出模样这一次竟然连一点人形都没有了!爸爸一直不停的咳嗽间或还吐出一两口鲜红的血他说他活不了了因为赌输了钱欠下了高利贷很多很多钱现在人家要他拿命来抵。
“抵就抵吧反正我现在只剩贱命一条了。”裴莫还记得当时夏宇成就那么倚着墙角瘫坐在地上连呼吸都带着血腥的气息。“莫莫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不能赌钱千万不能拿赌桌上的一分钱否则你这一辈子就跟我一样毁了!记住吗?一定不能!”
是啦当时他逼着自己完誓就歪倒在了一边再也没有醒来。才九岁的裴莫甚至都不懂得要如何伤心父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回忆似乎回忆里也曾有过把她扛在肩膀上嬉戏的场景可是别的似乎真的没有了。
再后来隔了几年有一个断了一只小指的中年大叔来找她说是夏宇成的朋友受他之托偶尔来照顾她的。大叔一看到她就啧啧赞叹说什么天资实在太好不学太可惜了。当时并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叔也跟爸爸一样是个赌徒不过不同的是爸爸是个技术和运气都很烂的赌徒而大叔实际上是个高手。就这样大叔一边终日很矛盾一边却又控制不住的把赌术传授给了她。
起初裴莫是不肯学的爸爸是个烂赌鬼也就算了反正多少年都没见到过他了可是家里裴茉莉也是个彻头彻尾不折不扣的烂赌鬼!赌输了就回来打小俊平时从来不照顾他们姐弟俩裴莫早就恨透了赌博。可是有时候人真的由不得自己虽然内心那样抗拒大叔教的那些东西可不知怎么回事往往他只讲一遍她就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子里怎么抹也抹不去。
又隔了几年有一天段大叔(裴莫是在跟他学了两年之后才知道他叫段九指的)神色凝重的把她叫到跟前叮嘱她今后一定要好好做人找一份本本分分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小俊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沾染任何赌具。“莫莫记住最好是忘记了我教你的那些东西永远不要沾赌的边还有千万不要拿赌桌上的钱一分也不能拿!要不然你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它了!”于是裴莫又像当年向父亲起誓那样对师父又起了一遍誓言但这一次她的心情要复杂的多她已经能预感到在段九指身上一定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是这样的三天后段九指收养的义子段洪力来找她告诉她师父已经过世了。那一年裴莫十九岁过多的生活磨难和压力让她对悲伤彻底的麻木了和父亲的死一样对着师父的死讯她还是流淌不出一滴眼泪。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偶尔会想起那个看上去很凶其实只是对自己装装样子的大叔想到他时心里就酸痛得厉害。
“想什么呢?在想段九指吧是段九指不让你赌钱的吧可是你还是违背了他的要求。”沐风幽幽的声音从耳边飘来打断了裴莫的思绪也震动了她的心。
“你……你怎么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沐风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在唇边呷了一口“从你会用偷天换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段九指的传人。”
裴莫默不作声一直以来师父都不允许她和洪力哥在外面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他死后力哥甚至连姓氏都抹了去。眼前这个沐风不知是敌是友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自己在他面前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但他——对自己而言却还是一个未知的迷!这一回合又输了!
“别这么紧张我又没有恶意。”沐风似乎看出了裴莫的担心“段九指难道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他的师承?他的本事又不是天生的总要有人传授给他吧。”
“没有。”是没有师父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关于他自己的事只是郑重的告诉过自己和力哥说他过去结了很多仇家要他们永远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真是的他这一辈子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畏畏尾一点男人的果决力都没有!”
裴莫最讨厌别人随意评价她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就是不允许别人评价!就像死去的爸爸就像师父甚至该死的裴茉莉也不允许别人来妄加评论。“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评论!”
“就凭他是我爷爷的徒弟就凭他当年逃出师门!他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