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表面上,冯登山是为了兰潇,其实是为了自己。曾经和兰潇一起合作共事多年,期间的利益纠葛很少人知道,只有他们两个彼此清楚明晰。虽然兰潇倒下了,但只要人还活着,就会有说漏嘴的一天。人如果清醒倒也没事,两人关系似钢般坚硬,是不会反戈一击的。但现在兰潇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自已,很难确定不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对于兰潇这件事,冯登山下不了手,彼此之间早已形成很好的默契和感情,突然置于死地是很难决断和抉择的事。如果不彻底封堵兰潇的嘴,冯登山的安全很难有保障,指不定哪天会出事落马,所以为了前途和命运,他终于下定决心永绝后患了。
照顾看护兰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兰潇不是普通的精神障碍患者,属于非常严重的那一类人群,不单单是精神失常,而且伴有自杀和自虐行为,暴力倾向非常明显和强烈,对她对别人时刻都有威胁和危险,不是常人所能看护和监管的。
董得龙很不情愿送兰潇进精神病院接受全方位严密的监护和看管,但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将她送过去,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她,也能保护好家人,对大家都好。
住在精神病院的兰潇情况依旧不见好,还是那样痴傻疯癫,几乎没清醒的一刻钟时间,神神叨叨,自言自语,形容枯槁,身体扭曲。
董得龙走马上任没几天,兰潇那边出现“意外”,竟不能言语,不知得什么怪疾或者并发症,突然变成哑巴,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清楚。
原来还能说点什么,尽管语无伦次匪夷所思,但至少不是哑巴,要吃要喝要方便还是能表述得清楚,但现在就剩一张嘴开开合合的了,
完全听不懂和看不清她要什么想做什么。
对此,院方只说是着急上火所致的并发症,完全没有办法。
生活不能自理的兰潇越来越受人排挤和压迫了。不管是照顾看护她的护士还是负责监护她的主管医生,都嫌弃躲避,只要不出现自杀自虐行为,基本不会有意理睬和靠近,有时直接注射镇静剂和灌喝安眠药了事,有些丢弃抛弃兰潇的意思。
由于精神病院有严格的探视和陪护制度,再加上有人提前告知,兰潇在这里遭受虐待的相关情况,董得龙一无所知,还不时塞红包拿礼物过来,坐坐问问也就走了,完全看不到真实情况。
没过几天,精神病院那边传来一个噩耗,兰潇不久于人世了。据院方说兰潇精神溃散,身体脏器出现功能性和器质性损伤和衰竭,已经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董得龙早就想到和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但突然接到病危通知,显然接受不了。陪在病床前的董得龙哭天喊地顿足捶胸,但很遗憾,兰潇病情危重,临死也没能睁眼看他最后一眼,就这样闭着眼睛带着遗憾怀着愧疚揣着愤怒撒手人寰了。但有一点让在场所有医护人员和领导亲友偷抹眼泪。兰潇即将断气身故的时候,两股热泪缓缓从眼角溢出滑落双鬓。董得龙看着流出的眼泪,不自觉仰天长啸:“老天爷,你对我不公,对我太不公了……”
兰潇的后事置办得很风光很气派。冯登山自愿做了治丧小组组长,从中协调联系,请来了省委书记、省长、副省长、省旅游局局长等高层领导,也请来了市四大家主要领导并各大局局长,连同县上几乎科级干部,大约有上万人的送葬吊唁队伍,提高了规格,增添了风光。
对于这件事,董得龙自知欠下冯登山很多人情,心里有了许多安慰,也为兰潇高兴和欣喜,能受到这么多大领导的重视和关心也算是一种荣誉和自豪。
料理完丧事,冯登山特意让董得龙休假一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笼络人心骗取好感。
就算冯登山不说,董得龙也会请假修养一段日子。但被他主动提出来,顿时心怀感恩温暖周身。
兰潇走了,把董得龙的心也一起带走了。面对空落落的卧室房间还有熟悉的陈设摆件以及两人一起栽养的花草盆景,董得龙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只是用手一遍遍抚摸一遍遍擦拭,用心感知兰潇的温度和存在。很希望兰潇也能附上他的身体,告诉他心里没能说完的话和放心不下的事,说一说对他的思念和不舍……但这都不可能了。
没有兰潇,别说过一天就连一分钟都熬不下去,听不进亲朋好友的劝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时而手捧结婚相册发呆,时而紧盯被枕遗物出神,情绪低落,寝食难安。
董得龙走了,一个人走了,带着对兰潇的思念走了,没人陪伴没人牵挂,没人通行没人说话,怀抱妻子骨灰遗物去了远方。
目的地是叫一个花之林的地方,南方某地不知名的小镇山野。
兰潇曾经对他说过这个地方,说那里四季如春、花香鸟语、山泉溪流、郁郁葱葱,是个不为人所知的世外桃源,很少人涉足破坏,一直保存着原始的自然风光,如果有幸还想再去一次,死在那里葬在那里最好不过。
当时,董得龙并没在意,以为只是她去过的一个景点村庄罢了,环境再好也比不上小溪村,所以就当是听听玩笑长长见识了。
但回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董得龙一时来了主意兴致,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一来帮她完成心愿遗愿,二来放松心情独自疗伤,三来逃离众人议论猜测。
兰潇说的不错,可能还比她说的好看。整座山被绿色覆盖,高大挺拔的树荫底下是一簇一簇连成片的花海,虽然都是不知名的野花,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铺满了整个山坡。从山脚远远望向山顶,这里是花的海洋,小草的摇篮。
董得龙肩扛锄头,手捧骨灰,一步步爬向山顶,选择一处环境幽闭恬静的凹地,慢慢挖出半米见方深约一米的坑窝,放好定位器,把骨灰盒放到底下,上面覆盖兰潇平日舍不得穿戴的衣物首饰,等了好久才轻轻铲土填平,又从别处挖来许多花花草草移栽到上面,这才放心守在一边沉思。
天黑了,董得龙躺在一边,眼泪打湿了头下泥土,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
一连三天三夜,董得龙都是在荒山野岭度过的,白天拿矿泉水浇花,晚上直接躺土堆旁昏睡,不吃不喝,昏昏沉沉,时刻陪伴兰潇左右,过着艰难痛苦的日子。
第四天中午,董得龙离开花之林返回化龙县,中途差点饿昏晕厥在路上。
人死不能复生,再痛苦也不能自暴自弃,开发旅游业应该就是兰潇仅剩没做完的事业,需要替她完成。董得龙这样想这样打算。
一月假期太漫长,闲坐在家不免分神伤心,所以董得龙提前结束假期找到了冯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