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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眉喃喃道:“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妻妾成群,是大多数男人的愿望吧,那些事,”她看看那本满是插图的《金瓶梅》,“就和生儿子一样,都是男人高兴女人受罪。”
四太太“扑哧”一声笑了,把烟从嘴里拔出来,优雅得夹在指尖,说道:“傻孩子,到底还是年纪小,不过,每个人都有追求快乐的权力,或许以后有一天你能懂得怎样从婚姻中找到做女人的快乐。”
“做女人的快乐?”沈月眉自嘲地笑笑,“人是不平等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追求到快乐。”
“其实,等你再大一些就明白了,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做到的,也没有什么是绝对办不到的,”四太太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这里,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和你年纪相差不多又懂女人的男人,未必不会得到属于女人的快乐。”
沈月眉看着四太太含笑的眼睛,若是玉璧听到什么离开这里找另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大呼被将军听到就不得了了。听说四太太的娘家很有实力,听说她和前夫的婚姻不美满,她便带着女儿离家出走了,听说她去过很多地方,但她自己对这一切闭口不提。不过,能在如此复杂的将军府游离于众人之外,除去她本身的潇洒,娘家的实力可见其雄厚。
四太太笑着拍拍沈月眉的头,说道:“再叹气下去,小心变老。”她说话的语气和那天韩景轩戏谑地说,才十八岁就像八十岁,非常相似。沈月眉不自觉地把四太太和韩景轩归为一类,总觉得这两个人像极了,可是仔细想来,无论性别样貌还是脾性,这两个人都不尽相同的。后来,沈月眉忽然明白,这两个人的相像之处是特别,是与众不同,是那种洒脱不羁的个性。
那之后,沈月眉经常去四太太的屋里看书,四太太那里非常清静,不像她,饱受隔壁二太太打牌的困扰,她有时会沐浴着阳光,坐在四太太对面的软塌上看英文小说,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时,夜幕降临,她迷迷糊糊睡着,那时小姐刚刚下学回来,自己常常伴着她的钢琴声入睡。这时,四太太会轻柔地给她盖上一条毛毯,摸摸她的头发,手指轻轻划过她柔软的耳际,充满母爱地在她耳边说道:“睡吧,孩子。”
有一次,她甚至亲吻了她的脸颊和眼睛,沈月眉很少和别人有亲密的身体接触,不由得有点不自在,想了想,准是四太太接受了西方教育的缘故,后来才明白,四太太就是这样一个高贵优雅多情放纵却母爱泛滥的特别的女人。将军不在家,在四太太这里,她很放松很舒适,自从来到将军府,她常常失眠,还从未睡得如此踏实过。
她一直想跟韩景轩说声谢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出来替自己解围,她欠他的恩情。可最近一直抓不到韩景轩的影子,好容易他回来过一次,自己还睡过去了。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阵子,就在她渐渐释怀,不再担心自己私会陈振中的事情东窗事发,就在她认为自己就算得不到幸福,也可以平平静静的生活时,不曾料想到,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