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二却是不管这许多的,他只知道这鸭浇面虽然好吃,连吃三碗都不腻,可用十个子儿就能买上一碗的鸭浇面请客,他实在是跌大份儿了。
本来临出门前就决定吃饱喝足之后就要买买买,如今一来,更是眼睛都红了。
就跟孩子似的,见甚的要甚的,见甚的买甚的。
而且这人本来就是有备而来的,不管颖娘阿芒怎的说怎的劝,也不管丫头作势要带着颖娘果娘要家去,他只当把耳朵忘在家里了,如今脑袋上别着的这两玩意儿只是个摆设……继续一声不吭地,买买买。
看到净齿梳篦,买买买,看到香脂香袋,买买买,看到牙刷抿子、手帕汗巾、围裙裙绦、雨伞蓑衣、棉鞋芦靴、针头线脑、笔墨纸砚、皮匣大箱、方枕被褥……
总之一句话,但凡他瞧得上眼的,通通买买买。
就跟来不及似的买。
而且不用看就知道这些物什都是买给颖娘果娘的。
甚至于临走临走,还拖着果娘进了一家成衣铺,要给颖娘果娘量身做衣裳。
颖娘赶紧同笑盈盈地请她们姐妹去内间量尺寸的大嫂赔不是,把老神在在坐下来吃茶的范老二拖到了一旁:“我们都有衣裳穿,你真的不用再破费了。”
颖娘心里都打鼓,不知道范老二会不会听劝,可他们总还得生活。何况……妆匣里的银子,怕是已经不足以支付今天的花销了……
范老二这回倒是没有“装聋作哑”,关键是之前不管颖娘配不配合都不打紧儿,可这会子但凡她不肯量体,或许就不能裁衣……忽的想到那些个老裁缝,似乎眼力见都贼好,说不得眼睛一扫,就能估出分毫不差的尺寸来了……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同颖娘道:“我这不是明儿就得上武馆了么,说不得过年才能够回来,你就让我破费一回儿吧,否则我这心里指定要憋屈。”
只说着说着就耍起无赖来了:“你是知道我这脾气的,我心里这一憋屈,那大伙儿就都别想好过了,到辰光我会做出甚的事儿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不得就要同武馆里的师兄弟们干架,甚至于同师傅顶嘴,到辰光被武馆赶出来,我倒是没甚的,大不了去码头上扛米包,关键是还折了罗三爷同十八兄的面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壁说着一壁就把被他说傻了的颖娘推去了内间,颖娘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在一旁候着给他们量尺寸的大嫂早就看了眼里,旁敲侧击地问过她们的年龄,还有何时过来崇塘等等的在颖娘看来并无甚的干系的问题之后,看着她们辨梢上绑着的白头绳,就给她们推荐了几色素色棉布。
还道:“大姑娘要不要做身蓝袄黑裙穿?领口、袖口可以镶上白缎的边儿,裙边可以镶上白缎的阔栏干,倒还素净,也看着利索爽眼。小姑娘倒是可以做身白袄绿裙穿,在袄裙上绣上些许深深浅浅的绿色碎花做点缀,活泼又不失稳重……”
听着确实还不错,只颖娘心心念念的都是银钱,小心翼翼地问过价钱之后,得知这样的棉布俱是三钱两分银子一匹,做里衬套裤的白布要略便宜一些,两钱八分一匹,净棉花是五分银子一斤,一应绣片儿也都还不贵,略松了一口气。
大嫂就把量好的尺寸复述给她们听:“姑娘听听这样可合适,袄袖再放小一些,裙子扳进去两寸……”
颖娘感激地应了下来,袄袖尽量做得窄一些,这是为了方便她们做事儿,裙子扳进去两寸,少说也能穿上两三年。
范老二却是眉头紧皱:“怎的只做了一身?”
不情不愿地回到家,屋里屋外的转了几圈后,心里就跟揣了一截爆竹似的,更想同人打一架了……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