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春红、夏绿、秋黄,冬白……
亲身感应过四时变化的颖娘见过相较于春夏秋或“草色远看近却无”或“天高云则淡”,入冬后显得杂乱无章的炊烟,见过拽着风干果子桀骜立在枝头的石榴树,见过只剩几片枯叶悬在树端的柿子树,见过已将老去的枫叶,见过将要漏风的香樟,见过偶尔透出的绿意,那是四季常青的松柏,也见过月残、夜冷、风疾、露寒、北雁南飞、孤鸦栖树……
自然晓得若要给冬天安个颜色,比起“白”,不如说“灰”。
枯槁的寒冬,光秃秃、赤条条、死沉沉、冷飕飕,怎的看都是灰蒙蒙的。
不过虽然失之于色彩,却总算多了一份清幽与静谧。
可颖娘从不知道她曾经见过的萧条或许只是假象。
原来冬天,或者准确说初冬时节,天地依旧可以色彩斑斓。
深绿、翠绿、黄绿相间、浅黄、姜黄、棕黄、焦黄、直至乌黑、亮白、灰白……这些通通都是不远处山林的颜色。
那些由绿渐黄的叶子,好似每一片都不同,深深浅浅,几十种色彩交织在一起,成堆成团地点缀在郁郁苍苍的松与竹之间,辉映成如此壮观的景象。
那些由黑转白的树干,有的似乎已经皲裂了,卷着脆皮,泛着银光;有的仍旧光滑如洗,绿的仿佛卷了一层青苔……
不管老树也好,小树也罢,无论姿态如何,无一例外,它们的树干俱是直愣愣地往上冲,树杈或曲或直,或散或收,仿佛仍旧定格着夏日里的郁郁葱葱,仍旧是那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够到天际一般的模样,萧索中透着昂扬向上的倔强。
抬头望天,从来只见过头顶那一爿狭长天空的颖娘,从不知道原来头顶的天空,是能够无限延展的,万里无云的天空湛蓝如洗,顿觉天地浩大,浮生蝼蚁。
从未有过的天高地阔。
烦恼、沉重、束缚……悲观消极的情绪从她身上剥离,肩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剩下的只有洒脱同自然。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颖娘牵起嘴角,拉着果娘的小手正要说话,忽听身旁的阿芒轻声吟诵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尤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好美的诗,好应景、应情的诗!
正欲叫好,脑海中有细碎而精准的念头纷至沓来!
残荷深寒、红廖白苇、空篱旧圃、瘦月清霜、虹藏不出、天气上腾、地气下降、闭塞成冬……家常的毛团子、古法的透花糍,应季的枣泥、洗沙、栗子、南瓜、红薯、柿子……
颖娘就傻了,根本没想到要赶紧回家将这些一闪而过的灵感用纸笔记录下来。而是就这么愣愣地立在观莲桥上,抛开一切杂念,去感悟眼前的一切,直到夕阳西下,山头金黄。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即便早晨的初冬寒风凛凛、雾气蒙蒙,颖娘都会将果娘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由阿芒丫头陪伴着,径直过来这观莲桥,感悟这似乎无人问津同赏识的别样风景,品味这抹浅淡精神、温柔情性。
阿芒同丫头自然不解,不明白颖娘到底在看些甚的,又到底想看到甚的,却从始至终默默陪伴在侧,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