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划过青光,群星尚在闪耀,薄薄的雾气盘绕在发丝之间,清风掠过鬓角,吹起三千青丝,长长的,丝一般滑过冰凉的夜。
一颗心,如同脚下的山岳般起伏不定。
黎明之前,已经能看到一片远远的耸立在沙漠边缘的连绵屋宇,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在座落于关外辽阔连绵的青山脚下。远远的,可以看到立起的灯柱子上挂着大红灯笼,沿着一条热闹的官道一直向那片绵延的建筑蔓延而去,深入那片***煌煌的繁华之中。
一男一女穿过深夜亦有人群络绎往来的通往秦国最热闹的地方——“黑店”的一条笔直宽敞的大道。尽管在潮水一般人群中,他们也显得那样不同,一袭黑衣的男子与白衣如水的女子,犹如沿着月光降落人世的一对璧人。夜露打湿了鬓发,依稀的星光镀上白瓷一般细腻的脸。
男子眉间明亮,温柔似水,女子则不施胭脂,不敷金粉,浓密如云的黑发仅用一根丝带束于身后,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嘴唇紧泯。当那匹黑马冲入黑店之中,风拂起了飘扬的有黑店标志的旗帜,迎风呼呼地招展、卷舞。同时黑店中也响起了大大小小兴奋的惊呼:“看!大老板、二老板回来了!”
由于连城不许大家称呼她为老板娘。因此称呼就改成了二老板。
二人翻身下马。
早有小二将马牵去了马厩。一道白光蹿出连城地袖中,白玉堂迳自去找吃的去了。连城心里惦着大哥的安危,因此没有注意孤千城的手一直搂着她,怪不得一个个伙计满脸窃笑的表情。孤千城早已换回了那张“帝烈”的脸,戴了一个人皮面具的他表情又变得木讷呆板,只有他眼中闪烁的光芒泄露了他此刻不错地情绪。
深夜中的黑店依然灯红酒绿、人头攒动,在那热闹之中宣泻着红尘的喧嚣与张扬,一座座楼阁***通明、长夜不熄。但毕竟是黎明之前的黑夜。疯狂热闹了一夜的人们大多在自己的客房进入睡眠,因此伙计们咋咋呼呼欢迎连城二人打道回店也没有引来太多人的关注,连城找来樊小通问清楚了大哥楚云的情况,匆忙间也没有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知道司徒凤飞还在照顾大哥,而楚云已经可以下床稍稍地活动了,连城心中欣慰,顾不上深夜可能哥哥已经睡下来了,便急匆匆向那座独立在水中央地临渊阁走去。
孤千城站在大树下。看着她匆匆忙忙离去,像屁股后面有什么咬着不放似的,迷离的目光又渐渐变得深遂,继而愤恨起来!
这女人。真当他是洪水猛兽似的,好不容易似乎她地意志有一些动摇了,可一回来又装着跟不认识他似的,似乎根本懒得跟他再有进一步的交流。真是一个可恶的女人啊!
他的拳头在袖中慢慢握起,看着那袭雪白地衣衫渐渐从视线里远去。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改变她地心境。她就是一块石头、一个木桩。一颗冥顽不灵、臭到彻底地石头!难道家国天下、国仇家恨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切吗?她的心里到底还没有一丝可以受到感化地角落?他也越来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越来越在乎?仅仅是因为想把她牢牢掌握在手心里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理由他却不愿意去想。
银杏的树叶落了下来,嫩嫩的,一片一片。初春的树叶抽出了芽与叶尖,但也因为春寒尚未结束,一切的生机显得那么迟缓。那一片片嫩绿悄然地,在夜幕下随着寒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