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真的好险。
为了免去清晨相见的尴尬,她轻手轻脚越过楚琰,掀起床帐下床,悄无声息去绣屏后更衣。
直到听见她的脚步远去,楚琰缓缓睁开双眼。
他漆黑如墨的凤眸一片清明,何曾有半分睡意。
“殿下,该起身进宫朝见了。”殿外传来内侍的轻唤声。
楚琰坐起身,骨节修长的指腹,漫不经心抚平寝衣领口的皱褶,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
太子大婚第二日,仪程比之大婚当日虽然减了不少,可该进行的礼制,也并不轻松。
值得一提的是,楚琰生母谢章华,因是自杀,灵位未曾入得太庙,只能在东宫私祭。
可如今谢章华的亡魂仍在世间,沈灵犀作为新妇,在进宫前,便直接在灵位前,依礼制对她行了盥馈之礼,也算弥补了这桩遗憾。
谢章华没想到,自己身死之后,还能亲自参加儿子的大婚,喝上儿媳茶,自是喜极而泣。
而她的妹妹谢章婷,打从在册封礼上,瞧见前来朝贺观礼的云疆王云弘山以后,便匆匆留下去打探消息的话,消失了踪影。
祭拜过谢章华,两人便进宫朝见帝后二人,醴妃、盥馈、谒庙、接受群臣命妇朝贺,一整套仪程走完,临近午时,沈灵犀已然累得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寿康宫里。
为了迎接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寿康宫已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窦太后坐在窗前,手上侍弄着桌几上那盆木芙蓉,侧头朝桂妈妈嘱咐道:“就把西殿给他们收拾出来,忙了一上午,定是累了,过会儿用完午膳,让他们在西殿歇息一会儿再走。”
桂妈妈笑着应下,她身后的宫婢,极快退出殿外,安排去了。
窦太后随口又问:“早上你去东宫,可打听过,昨夜他们洞房如何?”
“当值的女官说,昨夜入了洞房,她们就被殿下给遣出来了。”
桂妈妈面上的笑容微凝,犹豫道:“听她们说,一整晚寝殿都安静得很,两位主子也没要水,清早床铺也是干干净净的,没落红……奴婢去的时候,她们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往皇上和皇后那里报呢。”
她说着,悄悄打量太后的脸色。
太后她老人家,想抱玄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殿下成亲,却没圆房……那可不得着急狠了。
然而,出乎桂妈妈的意料——
窦太后非但不着急,反而轻笑出声。
“该如何报,就让他们照实报给皇帝皇后便是。”
窦太后笑盈盈看着她:“灵犀丫头果然是个孝顺的,这丫头定是想着她祖母过世不过百日,要替她祖母守孝呢。就依着她便是,也不急这一时。六郎这孩子也是知道心疼人的,哀家见他们这么恩爱,也就放心了。”
桂妈妈没想到,太后竟能见微知著,从中品出二人这般“深情厚意”来,着实佩服不已。
不仅如此,她打从心底对沈灵犀这个新晋太子妃,更多了几分敬重。
两人正说着话,小太监忽然前来禀报:“太后娘娘,睿王爷来跟您请安。”
窦太后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睿王鲜少进宫,哀家倒是有好几个月没见他了,宣他进来。”
话音落下,便有小太监,领着一主一仆,从宫门口走了进来。
乔装打扮的云崇,推着睿王刚进寿康宫不久,便听见外头太监一声唱和:“太子和太子妃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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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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