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亭的做法有规划上的失误,无远见、对发展速度估计不够,可也有迫于无奈的一面,人多地少哪有整体搬迁的可能,只能螺蛳壳里做道场,辗转腾挪还不就是原地打转,所以现在提出一个口号‘向高处要空间’。”吴越没有在意孔立的神sè,依然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
县城整体搬迁?孔立终于听出味了,他被吴越大胆的构想吓了一跳,这不是放弃手术重造新人嘛。不过细细一想,也只能如此,县城东面、南面都大量可供新县城建设的土地。尽管投入资金是个天文数字,可比起拆建还是少了许多弊端,不用折腾老百姓,政fu也少了对立面。规划超前一点也没关系,建设分期、资金投入分期,唯一的缺点就是短时间看不出成效,缺乏执政的亮点。
简单而言,就是任职期间难以看到表面的政绩,试问有几个上级领导有这个耐心看你原地不动干上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份功劳很大程度是便宜了恰逢其会的后来者。
“老孔,你来谈谈想法。”吴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孔立。
孔立理顺纷luàn的思绪,笑笑,“从现实的角度出发,这样最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我就当个奠基人吧。”
孔立的话语中有些不甘被吴越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理解这种思维,否则华夏官场就不会出现“政绩工程”这个词。
“老孔,登泰山而xiǎo天下,咱们当干部的,有时要尝试越级思考问题,不能光顾着眼前一时的得失。xiong中格局一xiǎo,谈何进步?”
孔立点点头,这番话里蕴含的信息实在太多,他必须消化一下,有些观念一下子要接受还有点困难。他不是吴越,很少接触高层次的人物,看待问题局限xing就大了。
本来话不必太透彻,有些东西意会比解释好,但考虑到孔立的整体素质终究还是不错,吴越又加了几句,“老孔,我在监狱当办事员时,考虑的就是整个监狱;在袁桥当副书记时,考虑的是整个袁桥,所以一旦到达这个位置,干起工作就游刃有余了。高层领导看待一个基层同志是否值得培养,格局大xiǎo是个重要的考量。xiong中无竹,怎画竹,xiong中无山,怎画山?治理一个县的思维怎能治理一个市?”
孔立的眼睛闪现出光亮,他有些感ji又有些羞愧,“吴书记的话醍醐灌顶呐,我会尽快会同城建、规划部mén的同志,拿出县城整体搬迁的可行xing方案。”
“这个方案市里批不了,可能还要你老孔亲自去省里作汇报。”吴越mo着下巴,身体倾向孔立,“老孔,机会难得,善加利用吧。”
去省里做汇报,就是一次在省级领导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吴书记让他去,无疑是提供进步的捷径。想必他去所见的领导也该是吴书记特意安排的,这是个全新的世界,以前他只探究到边缘,以后他将会越来越靠拢核心。
一念至此,孔立大为感动,低声道:“谢谢。”
吴越没有应声,拍拍孔立的手,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
“吴书记,短短几天,市容市貌就有了改观,占道经营的不见了,luàn七八糟的东西也少了许多。看来我们的城管队伍还是有极大可塑xin立顺着吴越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所及不由叹道。
“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我初来滨海,对这一块就是三个字‘脏luàn差’,现在舒服多了。”吴越看着县车站周边,回想起当时所见,满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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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驶离县城,顺着省道向西,过了几分钟就到了工业园区。
平整的大块土地按照规划,分成了一个个待建厂区,绿sè彩钢瓦围成的围墙给这片苍白的土地平添了勃勃生机,红旗猎猎,仿佛一团团火焰。
远远望去,这份蓬勃向上的气势着实喜人。
吴越不是刻板的人,必要的表面文章他也不会弃之不用,现在看来,还是卓有成效的,省道往来繁忙jiāo通南北,也把滨海县可预见的未来带到华夏的每一个地方,这效应比huā钱做宣传还强胜几分。
进了元亨厂区,一个个硕大的电缆盘整齐的摆放着,满载电缆的卡车进进出出煞是热闹,可见销售极为顺畅。
“天明,不错啊。快过年了,业务还这么繁忙。怎么样,赚大发了?”下了车,吴越拍拍方天明,又跟边上的陈立强打招呼,笑道,“陈大记者,你一到滨海,就忙着为咱们县的纳税大户搞宣传了?”
“吴书记,你的称呼要改一改喽。”孔立和陈立强握手,“现在应该称呼陈大记者为陈社长或是陈副部长喽。”
“孔县长,这不还没去组织部报到吗。这么叫我可担不起。”在场的都是老熟人,陈立强也没显出拘谨。
方天明跟着取笑一句,“书记、县长都到了,还能有变化?陈记者,你胆子也未免太和孔立开玩笑,“我是日夜盼着县长过来视察指导,可这些天县长像是忘了咱的xiǎo厂,也是啊,等到开chun,我这纳税大户就成了园区的xiǎo家xiǎo户喽。”
“方老板,以后我还真不能常来。”孔立说道。
方天明一阵讶异,“哦。”
“屋里去说,站在外面当旗杆呐。”吴越一挥手,几人前后走进了方天明办公室。
坐定后,孔立接着话题讲,“园区管委会就将成立,第一人主任是姜文清同志,你说以后姜主任坐镇,我常来指手划脚的,姜主任也难为。”
“呵呵呵,老孔,你也太会体谅部下喽。”吴越笑着接过陈立强递来的烟。
“玩笑归玩笑。”孔立摆摆手,“园区干部的配备还是得请吴书记拿个主意,年前上常委会议一议,我看,这块风水宝地足够吸引人啊。”
“一心想捡果子的,我不会考虑。其他吗,看能力。年前定下来也好,大家过一个清清楚楚的明白年。省的惦记着不忘,过年时到处luàn窜,踏的mén槛也低下几分,让人烦不胜烦。”
“那是,那是。吴书记过年哪有时间去理会这种事。”
孔立话中有话,暗指吴越婚期临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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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工作餐,其实方天明也jing心安排了,只是来的人谁也不在意吃喝,草草用了点就各就各位。
越野车让给了孔立,吴越坐陈立强的车子赶回县城。
车上没有旁人,说话就随便多了。
“吴书记,我来滨海县,可是收获、损失皆有啊。”陈立强的话语尽管是调侃,却也说出了实情。
他在省报是重点培养的青年干部,就目前而言,远比在滨海县发展强,他来滨海县大部分决定因素是朋友间的友情作祟。
“患得患失能成大事?”吴越也知道陈立强不在乎这个,可他觉得谁清楚谢更好。
“那你说说,我洗耳恭听。”陈立强来了兴趣,笑着看了吴越一眼。<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