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工,魏长歌至宫门出去,守宫门的卫兵细致检查之后,方放行。他在城中有个独门独院的屋子,他家世单薄,父母早逝,十岁就跟着师父学烧菜,熬了几年才出师,在京城‘倾城楼’做了好几年大厨,才攒够钱买下这么一个屋子。前阵子因一位王爷吃了这儿的菜大为赞叹,忙问大厨是谁,见过魏长歌之后,更是投缘,遂引见至御膳房。
不但待遇优厚数倍,也相对清闲了许多。
傍晚的京城,更显热闹,处处灯笼升起,卖小吃的摆在路边,小二忙忙地在客倌之间窜来窜去。
城中心的两边大道,被各色酒楼与风月场所包围,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在屋前拿着丝巾用力扭腰摆臀地呦喝客人,魏长歌看也不看,钻到小巷子里去了。拐了好几道,直至把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抛至脑后。
在一个不大的巷子里,走进去第二座朱红漆门的,就是他家屋子了。里面黑漆漆,无一人声,魏长歌的心不禁升起一抹伤感来。每天回家都是一个人,真清冷。
才进屋,便有清脆的声音自外面传来,“魏大哥回来了吗?”
魏长歌点了灯,出来开门,是隔壁家的姑娘苗芸。这姑娘浓眉大眼,生得十分英气,见魏长歌出来,笑道:“我就知道你回来了。”她直走进屋子里来。
魏长歌跟在她身后,“大妹子,有什么事吗?”
“知道你今天第一天到皇宫里去上工,所以问问。”苗芸好象到了自己家似的,搬了张椅子便坐下。
“也没什么特别的。”魏长歌耸耸肩,“横竖就是做菜,在哪里不是一样的锅碗瓢盆。”
“怎么会不一样呢?”苗芸眨着眼睛道,“怎么说也是皇宫啊!是不是金做的锅银做的碗?”
“你打哪儿听来的。”魏长歌笑问。
“皇上不用这些,那还叫皇上吗?”
魏长歌笑笑,无语。她没到大户人家见识过,以为金的银的,便是世间最好的东西。魏长歌从厨柜里拿出一碗冷面来,苗芸跳起来,“魏大哥自己做御厨的,怎么吃这么冰冷冷的东西。不把肠胃给吃坏了。”
“不妨事,我都是这么吃的。”没别人在家,他也没什么心情烧菜。脑海中突的窜出云舒的面孔来,她细腻的容颜,嘴角含笑的模样。心内突突的跳,如果……
他的想法嘎然而止。他在想什么呢?云舒是宫女,可谓是皇上的女人了,虽然没有承宠侍寝,也要八年方能出宫来。他想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更奇怪的是,对只见过一面的云舒,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异的情素呢。
苗芸望着他,“魏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面都吃到桌子上去了。”
“哦。”魏长歌这才惊觉失态。
苗芸扑嗤一声笑了,“魏大哥想必是在想宫中的美人吧?”
魏长歌瞄她一眼,“说什么呢!哪来的美人可以瞧。”
“可是不是说宫里美女如云吗?就连个宫女,也是极美的。”
“我们在御膳房,那些美丽的宫女离我们可远着呢,哪里见得着。”
“哦,”苗芸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我看也是,都说在皇宫里要避嫌呢。”她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魏大哥明儿回来若是没热菜吃,到我们家去。我爹和娘都说让你过去吃饭呢!”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自己在家里随便吃吃甚好。”
苗芸点了点头,去了。
魏长歌收拾好碗筷,便坐在窗下看书。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堂,但这几年靠着自己的勤奋,识了不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