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赫连钰瞧向了门外。术离静静地站在门口处,披了一身的晨曦,闪耀着摄人的光芒。
赫连钰不及开口相问,术离却坦然地说了出来:“是我,设计者、困你者,皆是我。”
赫连钰暴怒而起,不说一言,毅然拔剑朝他刺去。
术离却不避不闪,仍是稳稳地站在门前。赫连钰执剑对他,责问道:“卑鄙小人,竟无半点愧色?”
术离朗朗道:“为何有愧?不过是为救你们而已。”
赫连钰双眼泛红:“救我们?好一个救我们?我们有何危难需要你这般相救?”
术离目色定然,深瞧他道:“若真有心加害,你还能安然在我面前,还能有机会以剑指着我胁迫我?”
赫连钰被关了许久,又深感自己被愚弄被欺骗,哪里听这些,手中利剑更逼近了几分:“古虞侯,你实在太会做戏,我着实再难信你。”
术离两指夹住那锋锐的剑身,稍微用力道:“不如,你先放下手中之剑,待我说完事情原委,你在好好琢磨,凭你信是不信,我都绝不再多做辩解。”
赫连钰紧盯他半晌,犹疑着收起剑道:“好,我就看看,曾经才辩天下的如玉公子如何的舌粲莲花、颠倒黑白?”
术离清浅一笑:“但我今日实没打算要以言语来说服你。”
赫连钰惊道:“那你究竟何意?”术离晕开温润一笑,黑眸中满是自信之色:“因为我要你再等等,等到夜黑,我会带你去看,看真相究竟如何。你即便不信我,也总会信你自己的眼睛吧。”
当夜,王城宣政殿外,术离与赫连钰掩在暮夜之中,立在高墙之上。
二人如此站了一炷香之久,赫连钰等得有些不耐:“你带我来,便是看这殿门不成?”
术离两指按在唇上,摇摇头,示意赫连钰噤声。
赫连钰正欲追问,却听到地面传来木轮碾过石路的声音,赫连钰就着暗淡的月色向下瞧去,远远地看到一架架高大的巨弩木车。
那车竟有半壁宫墙那么高,车檐八方凹槽处架着八个以实铁制成的重弩,每个重弩上又密密麻麻插着数支极为尖利的铁箭,箭矢绷在以粗麻绳做成的箭弦上,木车进了宣政殿,围着厚重的殿门停了下来。
一群士兵列队上前,搭着高凳,提着一桶子不知何物的东西,用毛笔在桶里搅拌一下,将那黏黏的物体细细涂抹在弩车的箭矢之上。
赫连钰看得疑惑,忽有一名士兵发出惨叫,从高凳上直直跌了下去。
那士兵倒地时那握笔的手森森见骨,后被随他跌落洒泼的那桶子东西滚了一身,他的身体霎时冒起白烟,皮肉瞬间灼化,活生生的人在众人眼皮底下变成了一堆白骨。
其余的士兵见到那惨状,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越发凝重小心,脸上都带了些惊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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