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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几处战场(2 / 2)

这名偏将到也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公爷如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二将军要见公爷,等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严西一听心中就有些不满,认为是对方的推托之词,面色就沉了下来:“我们是受东莒公邀请而来,我们双方早就立有盟约,如今你这种做法,就算是东莒公来了也不会包庇你。如果因为这样而误了大事,东莒公不用我说也会拿下你的人头。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吧!”

这名偏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派个人回去,请二将军等等!”说完,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一个士兵转身急步而去。

严西正想从这名偏将身上套出,为什么燕宁要这么做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招呼:“二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回头一看,严实正脸色深沉的走来,目光中明显有怒气外露。

“大哥,不是,而是出了点别的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严实听完严西的转述,眼中的怒气更盛,长出一口气道:“那好,等会儿见到燕宁,我要好好的问问他,到底是如何教导手下人的。”说完,还狠狠的看了那名偏将一眼,不屑理他。

严西见此,也只有叹气,大哥心中也早就不满,明明将飞凤军的行踪告诉对方了,可还是被别人胁迫,这种滋味本来就不好受,如今还处处受气,两头不是人,换了自己,也不会比大哥更好脾气。

等了约莫快半个时辰,就在严实兄弟都感到不耐的时候,那名传信的士兵终于回来了。

在严实兄弟的目光中,他小声的对那名偏将说了一番话,那名偏将点点头,就转过来道:“对不起,二位将军,公爷如今确实有事,不能见二位将军,请两位将军再等等吧!”

“什么?燕宁敢跟本将军摆这样的架子?”严实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你们给本将军让开,本将军自己去找燕宁,看他还记不记得当初求本将军时候的事情。”

严实一边说,一边还让手下人逼了上去,有些人还想将拒马搬开,那名偏将马上高声喊道:“不要过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还敢怎样?就是燕宁来了也不敢如此,给本将军将这些东西搬开!”

严实的话让那些早就不满的士兵找到动手的理由,再也不客气的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那些拒马搬开,让严实兄弟走了过去。

那名偏将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慢慢的一边后退,一边大声的说着威胁的话,意图阻止对方,可惜效果却不怎么显著。

严西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但也认为该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以自己对燕宁的了解,他决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这方首先翻脸的。因此他也没怎么劝严实,反到叫人去大营召了些人过来,免得万一骚乱发生,自己这边吃亏。

看着严实带人大步的迫近,那名偏将已经快退无可退,只好再次高声说道:“严大将军,你再不制止你的人,就不要怪我了。”

严实冷哼一声:“你敢如何?给本将军将这些人赶开!”

偏将见情势已经不受控制,只好下令上箭拉弦,喝令道:“你们都听着,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下令放箭了。”

严实停下脚步,越众而出,面对这名偏将冷笑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吗?如果你敢放箭,保管你马上人头落地,燕宁还会杀了你全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将军……啊……”

“叭!”也许是质量问题,或者是用力太大,燕宁这边的一名弓箭手,手中的长弓突然断裂,这名弓箭手一惊之下,握箭的手一松,被上弦的箭支就飞射出去。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就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这支长箭插入了严实的咽喉,打断了严实的话,其准确之处让人难于置信。

也许是事情太过突然,太过惊人,包括那个闯祸的士兵,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场中一时呈现出奇异的安静,大家都看着严实抓住喉咙,指着对方的姿势,忘了开口说话和反应。

“大哥,你怎么样了?”严西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冲上前去抱住严实。

这声话语犹如钢弦断裂,杯盘破碎,将所有人的心一下唤了过来,顿时所有人都活动起来。

“他们杀了将军,给将军报仇!”一声煽动的喊声,让严实这边的人一下就明白该如何做,顿时一大群人挥舞着兵刃冲向那位偏将。

这名偏将还试图解释道:“不是我下令的,请听我……”可惜汹涌而来的人群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支长枪被人投射过来,将他的胸膛刺了个对穿。

看到这一幕的燕宁士兵,没有任何迟疑,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这些士兵手中的利箭放了出去,当场又让一大片的严实士兵倒下。

没等他们有第二次上箭的机会,严实的士兵就冲了上来,刀光枪影中,燕宁的士兵也纷纷倒地,失去领导的他们,完全成了对方发泄复仇怒火的对象,死伤狼籍。

严西从严实尸体上抬起头的时候,双方的争斗已经展开,新仇旧怨爆发的双方将士,此时已经红了双眼,只想将对方杀死,报仇或者活命,不论什么原因,如今除非再次动用大量军队来镇压,否则是绝对不能平息他们的争斗的。

只是严西此时心中却被怒火和仇恨填满,原本的灵智也消失无踪,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大哥报仇,没人能明白自己对大哥的感情。在那段父母双亡的日子里,若非大哥,他绝对活不下去。如今大哥就死在自己面前,而仇人就在自己对面。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这样的念头很自然的占据了他的脑海。

“儿郎们,给我杀光他们给大将军报仇,杀!”

严西的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原本还在犹豫是否加入进去的将士再无顾虑,一涌而上,无数的兵器飞向曾经的盟友,双方的大规模冲突终于开始了。

燕宁派驻这里的右营副将,在听到严实带人攻打自己的消息时,并不知道严实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士兵杀死的。

因为肇事者是第一时间被杀死的,他也无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严实的人已经冲入警戒线,正在向自己这边杀来,很自然的,他一边派人去向燕宁汇报,一边派人去阻击他们,情况越发混乱。

正在最近一处己方被伏击处查看的燕宁接到这个消息时,他知道的也不比右营副将多,而且他更是第一时间肯定严实真的想反咬自己一口。

虽然时机不对,但别无选择之下,他还是果断的下令部队出动,消灭严实。

等严西心情稍微冷静下来,对自己的冲动有些悔意的时候,燕宁的大军已经开到,而且没有任何废话的就对严实士兵进行冲击,箭射刀砍,没有半点留情。

此时就算严西心中不想打这场战,但也无法,为了不被燕宁消灭掉,他只好下令全军迎战,让大营中原本就全副武装的士兵开拔出来,反攻燕宁。

双方的战场从新泰镇一直延伸到野外,互不相让,杀的是天昏地暗,血肉纷飞,半点也看不出,他们不久前还是盟友。

因为对彼此都很熟悉,所以这两方一交手,就试图攻击对方的弱点,可惜的是,效果都不太理想。到了后来,完全成了一场正规的大决战,彼此互相消耗着,意图凭借着各自的实力取得胜利。

双方一直战到黄昏,因为人数上的差距,严西这边渐渐不支,战线不断的后缩,如果缩无可缩,就是战线被破的时刻,那后果不用说都明白了。

严西已经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和燕宁解释,意图说明这是一场误会,可惜每次结果都是一样,使者的人头被挂在床弩上给射了回来,表明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看到情况对己方不利,严西决定撤退,能保存多少实力就算多少,这个仇以后再报就是。

就在严西将部队边打边转的转向北方,意图撤退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士兵突然指着西边说道:“二将军,快看!”

严西闻言看了过去,只见斜下的夕阳余光中,一名全身甲胄的骑兵正耸立在一个高坡之上,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正反射出冰寒的光芒。虽然因为光线原因,使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严西还是看明白,对方穿的是红色战甲,而且那种款式显然是一个女人才会穿的。

残红的落日之间,这样一位骑士傲然而立。落日的余辉照在她身上,就如同给她披了一件闪光的战衣,似如九天的女战神下凡一般,让人心生不能抗拒之心,似乎连前方正在进行的激烈拼杀也消失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严西心中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燕宁和自己都不敢轻视的人:火凤将军!

在严西刚想明白的时候,那名骑士的长枪就放了下来,犹如一个魔术一般,大地顿时响起了一片奔腾的声音,无数的骑兵出现在严西的眼中。他们排着散乱的阵行,就这样冲了过来,手中的马刀已经发出渴望嗜血的低鸣,亟待发射的弩箭已经盯住了自己的目标。

在交战双方彼此的怀疑中,对方的箭支落入燕宁军中,急冲过来的骑兵横着切入燕宁右边的大军中,如同一把狭长的钢刀,一下就斩断了对方的右手,使得整个形势开始发生戏剧性的转变。

燕宁刚开始还意图派出部队拦截住对方,可是对方的骑兵不断的冲了过来,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不仅将自己的努力打碎,而且还给了自己这边沉重的心理压力。

而严西这个时候却开始收缩防线,紧紧的缠住燕宁中军主力,不让他有机会脱身。

此时严西的心思很简单,既然已经开罪金国,那就不能再开罪宋国,不论大哥的死是不是对方的阴谋,但大哥死在燕宁的怀疑中却是不争的事实,就凭此点就不能放过燕宁,更何况,为了今后,他也必须有所表现。

当燕宁几次派出的阻击部队都被对方轻易打垮后,对方终于接近燕宁的中军,而此时燕宁中军的主力正和严西的部队进行最后的较量,双方的部队已经纠缠到一起,这个时候让他们撤,也是死路一条。

在燕宁愤怒的大骂中,彩云的五千骑兵终于冲入对方的中军大营,进行着肆无忌惮的残杀,连燕宁派出去,专克骑兵的长枪营,也在对方的火器下被生生的打开了缺口,将这群吃人的狼放入中军核心之内,燕宁的命运就在此时被注定了。

“友未定,敌已明,驱友攻敌!”

彩云立于高坡之上,看到对方主帅的旗帜倒下之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看来表哥的任务是被自己超额完成。

浩然奔腾的大江在清晨那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升腾起缕缕烟雾,折射的阳光呈现出奇异的光芒。几只白黑间杂的水鸟在空中缓慢盘旋着,不时会轻擦着水面飞过,给人一种姿态优雅的美丽动感。

几艘早起的航船张起风帆,乘风而行,不时可以听到船上互相高喝的声音,船行后的水浪轻轻的向着两边蔓延开,到了岸边的时候,已经变成淡淡的涟漪,轻轻的拨打着泥地,清除上面的痕迹,它是如此轻微,如此平常,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

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水气的微微腥味让人精神一震,柔和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之余又不觉得刺眼。

真是一个宁静恬雅的早上!

长空无忌轻松的走在河滩之上,不时拣起一块块的薄扁石块扔入河中,看着飘起的圆形涟漪微笑,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破坏了河边的宁静,有种我行我素的风格。

走了一段路,长空无忌看到河边泥地上留下一串串小鸟的脚印,心有所感,大声赞道:“泥上偶然留云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话音响过,远处传来一声美妙的声音:“好诗句,长雷神将起的真早啊!”

长空无忌闻声知人,转过身去不冷不热的说道:“长雷见过圣使,原来圣使也喜欢早起!”

苏香云走到长空无忌身前五步才停了下来,语气柔和的说道:“本使并非早起,而是专程前来找长雷神将的,不想却在神将营帐中扑了空,后问神将亲兵才知道神将来了这里。”

长空无忌望着对方美艳圣洁的容貌,不亢不卑的说道:“原来圣使是专门来找长雷,长雷愧不敢当,如果圣使有事,招呼一声即可,又何必亲来。”

苏香云定定的看着此人,心中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年纪不大,但却好像饱经沧桑,遍尝人间冷暖。处事待人,让人既不感冷淡,也不感热情,既似耿耿丹心的忠臣又似别有用心的小人,使人不能确定他心中到底有什么想法。

原本想借昨天刚罢免他的事情弄清他的想法,进而断定对方的心性,可是如今看来,所愿恐怕又要落空。

沉默了一会儿,苏香云才开口道:“神将竭力反对进攻鄂州,甚至不惜开罪神王,本使很是好奇神将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神将可否给本使说说这其中的道理。”

长空无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轻轻说道:“关于不能进攻鄂州的种种原因,长雷早就禀报了神王,圣使和张神将一起来,难道会不知此事?”

苏香云淡淡一笑:“本使是在隆兴府碰到张神将的,当时他就带了神王的神旨,说是要罢免你左路大将军一职。本使觉得事情有些不合乎常理,所以才和他一起来的。”

长空无忌沉吟一会儿,才问道:“圣使可否先回答,圣使为什么觉得罢免长雷不合乎常理?神王的命令,我等理应遵从的。”

苏香云清澈的双目扫过长空无忌,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本使只是认为长雷神将攻下江南西路全境,就算不嘉奖,也决无降职的道理,心有不解,故而才会如此!”

长空无忌一拱手,语气恭敬的说道:“多谢圣使能够说出此言。其实长雷被罢免的主因是因为长雷在一月的时候,拒绝执行神王进攻鄂州的命令,故而才会被神王认为长雷居功自大,不听号令。此乃长雷之过,决不能怪神王分毫!”

苏香云心下更是疑惑,继续问道:“竟有此事,为何本使不知道?”

长空无忌淡然道:“诸项军令,皆是武相代神王秘密发布,圣使不知也是常情。”

武相和自己一向有些不对路,想也没道理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看来还是要从长雷口中打听事情的始末。

苏香云想定主意之后,立即问道:“既然是这样,还请神将将为何不能攻打鄂州的原因说出,如果确实有理,本使会为神将据理力争的。”

长空无忌看看她,心中泛起冷笑,转过身,面对着大江说道:“一江之隔,却是两个天地。那边就是淮王治下的两淮行省,拥有精兵过万,战船数百艘。就算如此,长雷也无把握带着我神国将士渡过长江,更何况要长雷去攻打,拥有两万精兵,并随时可得到川中,湖北两行省支援的鄂州?恐怕我将士还未过河,就已伤亡过半。此仗战败几已可以预期,长雷实无能力,也不忍心,故才拒绝神王,并上书请求神王改变初衷。”

“神将似乎太过夸大对方,如今我江州聚集光明神军已达三十五万,虽不能投鞭断流,但也数倍于对方。只要趁一黑夜,对方大意疏忽之际渡过长江,敌人区区两万人何能对抗我数十万光明神军?神将是不是太过自谦,故而才导致神王不快?”

“圣使恐怕是想说长雷是不是害怕了?其实圣使不说,长雷也明白。事不经过不知难,如今就算长雷舌灿莲花,恐怕也无人相信。自从神国节节胜利,神国上下莫不将骄兵傲,对自己的短处视而不见,现在更是雄心高涨,只怕将来兵败之时,难有人可以收拾残局!”

“神将太过悲观,难道那个淮王真的如此可怕?”

“我神教起事以来,数路都闻风而动,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就算有所损失,也可给对方予打击,搏个两败俱伤之局。可是直到如今,淮王治下所在,却是我神教损失惨重,而淮王未伤毫毛。仅凭此点,就可以看到淮王的厉害。如今江州聚集我神国大军非止一日,以淮王之能却无动于衷,恐怕早已是埋伏好陷阱等我神国中人自己跳下去。淮王大军之能,天下知名,恐我神国士兵数人都不能战胜对方一人,更何况攻打其坚城?圣使并非出身军旅,恐怕并不知,打仗绝非凭借人多就可以取胜。”

听到对方有些讥讽的话语,苏香云并不生气,反到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个明白人,她早就察觉神国上下已经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趋势,而且神王也没有了当初的小心谨慎,似乎认为要不了多久天下就是他的了。

如今神国中,确实缺乏如同长雷一样的明白人,虽然自己还是不能赞同他不能出兵的理由,但他无疑是一个对神国很关心之人,不然也不会提醒自己。

苏香云看着长空无忌,冷静自若的说道:“神将的意思,本使会试着转告神王,但不知神将是否看好张神将?他出战以来未逢败绩,如今他对神王说,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攻下鄂州。神将觉得如何?”

长空无忌不置可否的说道:“张远望神将在福建路的战绩长雷也佩服,至于以后,长雷拭目以待。”

苏香云明白他并不看好张神将,但现在也无法说他什么,只好道了句“保重!”之后离去。

长空无忌等她走后,又拣起一块石头投入河中,苏香云无意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疑惑更深: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建康旧城,行宫之内。

这是一处宽广的密室,埋于地下一丈深之处。此密室的四方都用青石垒成,并用了钢筋水泥加固,增设预警网,防止有人从地底打洞进入。因此,此地除了一个入口大门外,并无其余和外界沟通的门窗,数个用来通风换气的孔洞,不仅小如鼠洞,而且蜿蜒曲折,加有数道预警铁栏,如果有人试图扩大其通道,要想不惊动别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密室原本是行宫存放重要物品之地,后来淮王主管建康之后,将这间密室所在的行宫宫殿,划拨到吴班的科技研究部门。吴班考察之后,认为这里是一绝佳藏放机密图纸之地。经过和淮王的商讨,这里就成了建康存放科技部门的研究成果所在。

后来随着淮王的势力扩大,各种新型武器机器等物的出现,这里又被划分成几个区域,成为存放着火器,兵器,机器,毒药,医学,工艺,材料最新成果的一处密地,和建康皇宫下的密地一样,是淮王政权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最近还进行了再次秘密加固,增添了不少鲜为人知的机关陷阱。

也因为如此,这座密室的空气并怎么畅通,但一般人呼吸还是没有什么问题。而能进来此地的人也不多,除了几个必须到场的守卫外,包括淮王在内,只有八人能够进入,连总理大臣司马风都没有权利进来。

而吴班就是这八人中的一人。

此时他正轻轻的打开一个大铁箱上的一道锁,‘啪’的一声响起,最后一道门终于被打开,呈现了一大排的外包厚铁的抽屉,分左右摆放,一共有二十个抽屉。

吴班抽出其中一个没上锁的抽屉,然后将手中新研制出来的重型火炮设计图纸、制作工艺、试验数据以及量产方法都放了进去,然后对着身后的一名太监说道:“葵公公,麻烦你了!”

这名头发已经开始发白的太监也没多说,拿出一把钥匙轻轻的将这道抽屉上锁,然后阴声道:“吴大人,可以了!”

吴班虽然听的浑身不舒服,但还是检查了一下,确认确实锁上后才笑着说道:“多谢公公!我们要上锁了。”说完,吴班将最里面的一道铁箱门锁好,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一名护卫,一名官员点点头,护卫先上前来检查了吴班的锁,确认以后又锁好自己管的锁。官员等此人做完之后,也如法炮制,将最后一道锁锁好,并由其余三人共同检查之后,才互相点点头认可。

搞好了这一步,吴班长舒了一口气,轻松的说道:“终于完成了,此物关系太大,若有个闪失,恐怕你我人头都不够淮王殿下砍的。”

那名官员笑了一下:“若非大人来这里,下官平时也是难于靠近一步。不知大人今日是否有空,不如到下官那里喝杯茶如何?”

吴班笑了一下:“那就多谢了!我们出去吧!”

不久,这四人走出此密室,回到上方密室入口处。

看到他们四人出来,在这里守卫的几名护卫走了过来,一名为首的护卫轻轻说道:“诸位,请!”

这四人点点头,跟着这名护卫向着外面走去,通过了三道似乎无人看守的铁闸后,才来到大厅入口处,这里的守卫森严无比,足有过百的护卫将这里围得严严实实。

从外表看这组宫殿群和别处最大的不同,就是当中的院子空旷无比,并无任何花草树木之物。任何人要想非正常接近这里而不被发现,除非他真的变成飞鸟,可以飞跃近三十丈的距离,否则,只会被各个角度射来的弓弩暗器所覆盖,而这些箭支暗器上都有厉害的麻药,挨上一下,保管你连手指都动不了。

吴班和那名官员同葵公公打了声招呼,就双双离去。葵公公没有跟任何人说话,走向一处偏殿中没再出来,而其余的护卫还是照常的巡逻,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夜幕降临,行宫中一片安静,只有偶尔几组巡逻的侍卫互相的问答声,而密室所在地的宫殿群更是一片宁静,只有功力高深的江湖高手凝神静听,才能听到一些呼吸之声,不过,当他听到这些呼吸声后,是否还有勇气进来就值得考虑。

就在一组行宫守卫走过密室所在的宫殿群后,三条黑影蓦然出现,身形晃动间,就进入一片花丛中,其快速之处,真如飞逝的闪电一般。

这三条人影进入花丛之后,久久并无动静,似乎那里并无任何人存在一般。行宫守卫数次从这片花丛前走过,皆没有发现异样,似乎他们真的走了。

又过了许久,直到子时时分,花丛中才传出数声极为压低的讨论声。

“子时到了,我就不相信他们是铁铸的,等会儿还是按计划,由小弟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并放烟雾,其他的就看两位哥哥的了。”

“不妥,三弟,情况比我们当初预计的更困难,你武功还未大成,仅靠轻功恐怕难于成事,还是我和你一同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二弟,你在我们三人中武功最高,也最机灵,希望你能不负所托,取得那种火炮的制造图纸,拜托了!”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尽力,决不让你失望就是!”

“好,我们潜伏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如果上天见怜,侥幸成功的话,我等三人一同归隐田园,如果你我兄弟合当缘尽于此,那也不负当初之誓言,两位兄弟保重了!”

“大哥也保重了!”

很快,花丛中又恢复了安静,不过突然之间,花丛中跳出两条人影,如同两道狂风一般的扑向面前这座宫殿。

就在他们做好对敌的准备时,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扰的就进入到里面,容易的让人难于相信。更让人难于置信的是,他们出现在庭院中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出来攻击他们,连原本在外面听到的绵长呼吸声也消失了,似乎这座空旷的庭院就他们两人而已,而不远处的那群宫殿就更如一只巨兽,似乎正张大了口等着他们跳进去。

虽然这两人想过无数种的情况,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局面,就算此时从地下钻出数百阴兵也不如此时给他们的震撼大。

此地绝非没有人,那这种情况的出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一早就被发现了!

那名大哥马上就想通这其中的道理,不及其他,断喝一声:“事机败露,我们走!”

三弟略微犹豫了一下,厉声说了声:“不,既然来了,拼了就是!”一边说,一边冲向宫殿的正门。

大哥恨恨的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还是没有遇到任何阻扰,他们轻易的就来到宫殿的大门处,这里完全没有白天那种戒备森严的样子,不对,应该说根本就没人在守卫这里。

大哥和三弟来到这里的时候,警惕的四下张望,但没有发现任何一人的踪迹,也没有听到别人的呼吸声,似乎这里真的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无法下,他们继续向里面走去,通过走廊,来到敞开的大门处,停下脚步互相看了看,然后一咬牙走入黑漆漆的大门。

就在他们刚一入大门的时候,突然一阵火光急闪,十几枝牛油巨烛自己燃烧了起来,大厅中顿时大放光明,几如白昼。

这两人虽然全神戒备,但突见光明的自然生理反应,还是让他们的眼睛暗了一下,等他们再次看向大厅的时候,那名三弟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二哥!”

只见一名七窍流血的黑衣人被放在大厅中的椅子上,用来蒙脸的黑布挂在右耳边,还算英俊的脸扭曲着,显示死前遭遇到的巨大痛苦,双眼圆睁,但却毫无生气。

他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被放到这里来的?大哥和三弟显然都不知道,而此时大厅中的气氛也很诡异,宽阔的大厅中高燃的牛油巨烛,将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照的纤毫必现,而周边却没有别人,似乎这个死人是自己走进来,然后坐到屋中的椅子上死去的。

大哥和三弟虽然蒙着面,但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骇然和震惊,老二是他们中武功最高的一人,可是却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而且还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将其尸体放到他们眼前。如果这不是鬼怪所为的话,那此人的功力就太过惊人了,就算四大宗师想做到这一点,也非易事。

幸好这两人也非平常之人,惊恐的心情一闪而过,大哥当机立断的马上就向大门外面跃了出去,三弟也紧跟其后,意图将暗中的敌人逼了出来。

不管如何,明处的敌人比暗处的敌人在心理上好过些。

二人速度非常之快,眼看就要跃出大门的时候,一道身影飘了过来,似乎并不太快,但当大哥和三弟要跃出大门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似乎刚才他就在这里,犹如鬼魅幻影一般。

大哥在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手中就闪射出一道黑芒,一把刀身纯黑的软缅刀被甩的笔直,刀锋已经向前挺出。此刀一出,一阵嗡嗡的破空声音响起,从刀上迸射出寒冷的刀芒,狂野十足的劈向来人的头部,试图将之劈成两半。

身后的三弟身形一矮,贴地横窜,手中的匕首带起一线流光,飞旋着划破空气的阻扰,狠狠的指向来人的双腿,配合的恰到好处,使得来人上下受敌,不能全力应付任何一人的进攻。

面对两人的凌厉攻势,来人不退反进,直接面向两人飘了过来,就在此二人的兵器接近他的时候,一声尖利的‘破’声响起。此声响起,大哥和三弟手中的兵器莫名其妙的一停,来人就趁着这个空档迅速的闪过两人兵器,更在两人的视线中消失,其身法诡异的让人难于置信,也许真的只有鬼魅才能和其相比。

大哥和三弟眼见对手消失,不顾一切的又提起功力的飞向大门,来人武功如此可怕,和他比速度简直是找死,不如用自己做饵,引诱他出来和自己交手。

这两人的打算并无错误,行动也很快捷,但却忽略了来人武功高出他们太多的这个事实,就在他们二人的身形在空中的时候,那条身影又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过,这次没等此二人有所反应,一片阴柔无比的真气无声无息的包围住他们,使得这兄弟二人如同落入棉花中,软绵绵的无处借力。

此二人正欲提起功力一拼的时候,两只冰冷的手分别落入他们的后颈,两道诡异莫名的真气涌入他们的身体,迅速的将其穴道封死,二人的真气一触既溃,很快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偶。

制服他们两人后,来人终于现出人形,斑白的头发,没有半点胡须的下颚,扁平的喉结,阴冷的双眼,正是葵公公。

扯下二人的蒙面黑布,望着两人合不拢的嘴巴,葵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如此小贼也敢来这里寻死,你们以为这里真的是这么好来的吗?”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二人的嘴巴,将两个牙齿一样的东西拿出来。

看到此物被拿出,大哥和三弟不约而同的露出恐惧的神色,如今真是想死也难,不知将会有什么样的酷刑等着自己。

早上的建康新城显得繁忙而又嘈杂,因为各种原因而早起的人们为了生计开始奔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也是不绝于耳。商家也开始招揽着生意,更有那些海外胡商拿着神州罕见的奇异之物,用夹生半熟的汉语,配合着手势,试着对顾客说自己的东西如何好。

不过大多数人对他们的货物不感兴趣,反到被他们奇异的动作弄的开心不已,不时爆发出嬉闹的笑声,如同看杂耍一般。不过那些胡商可能误以为对方是被自己说动,高兴激动之下,不仅话语更乱七八糟,就是动作也越发夸张,引得更多人发笑,好不热闹。

这些落在刚来建康的铁家父女的眼中,都显得新奇无比,特别是女儿铁枫,更是喜形于色,不停的东问西问,使得他老爹铁青鹏穷于应付,就快招架不住了。

铁青鹏出身于著名的捕快世家铁家,原是淮南西路治所庐州府的总捕头,为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思细密,曾经破获过不少大案,使得许多的江洋大盗闻风丧胆。更让人称道的是,他为人正直,清廉耿介,不讲情面,深获当地百姓爱戴。

金人入侵后,庐州知州在殉职以前,让他保护着庐州父老前往山中避难,他非常出色的完成任务。直到淮王命赵范主理淮南西路,取得新塘大捷之后,他才带着庐州父老返家,重建家园。因为他以往的功绩出色,在两淮行省建立之后,他被任命为两淮行省的总捕头,负责建立新体制的捕快局,在很短的时间中就有非常耀眼的成绩出现。

因为工作出色,上官天南就上报司马风,禀报淮王之后,将其任命为刑部捕快总局的副总捕头,位列三品,可谓位高权重。

接到调令之后,铁青鹏将事情和接任者交割清楚,就谢绝任何护送,带着自己的女儿独自前来建康任职,此时方到这里。

铁枫是铁青鹏唯一的一个女儿,因是幺女,故深受家里人的宠爱,可惜其从小好强,看到几位哥哥都习武,就非要一同练习不可。因为家传武学并不适合女子修炼,铁青鹏断然拒绝了她。她就使出看家本领,逼迫几位哥哥教她,几个哥哥被她弄的无法下就偷偷的将武功传授于她。

铁枫修炼家传武功不到半年,就出现经脉扭转,手掌颤抖的迹象,后在一次强练的途中,被内力反冲,身受严重内伤,命在旦夕。几个哥哥见事情闹大了,为了救妹妹,只好如实的将事情告诉铁青鹏。铁青鹏惊怒之余,也无法救回自己的女儿,无奈下就前去找自己父亲的道义之交,当时有朝廷第一高手之称的黄裳,也就是黄婉筠的祖父求救。

此时黄裳因年高体弱,虽有盖世神功,但也无法对抗自然的规律。自知大限将到的黄裳答应了铁青鹏的请求,施尽全力才保住了铁枫的性命,也因此而提早离开人世。当黄家衰落后,铁青鹏来迟一步,黄婉筠已被云先生接走。因为是进入皇宫中,云先生的行踪也无人可以掌握,铁青鹏并不知到底是何人接走了黄婉筠,虽经多年明查暗访,也无消息。

后来他听说淮王身边有位亲信丫鬟,名字就叫黄婉筠,故此次来建康,也有想打听清楚是否此女真是故人之后的意思。

此时他们刚到建康,正要去刑部报到,但因为铁枫才出师门不久,而且此女生性活泼,对这里非常好奇,故才边走边看,感受淮王治下都府的繁华。

走了一段路,铁青鹏见到女儿还是一幅兴致盎然样子,只好提醒她道:“枫儿,我们就快进入中央大道了,不要再疯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见上官大人。”

听到爹的话,铁枫老大不情愿的走回铁青鹏身边,低声说道:“爹就是这样,老是这么严肃,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轻松一下就不行吗?”

铁青鹏面色严肃的说道:“我们新来乍到,一切都要谨慎为好,如果无意中闹出什么祸事,那就不好看了。”

铁枫嘟嘟嘴,不满的说道:“我只是看看,能闯出什么祸来?爹爹也真是的。”

铁青鹏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吗?毛毛燥燥,一路来,你自己说说干了些什么?”

铁枫一想到路上那些事情,心里就一阵发虚,喃喃说道:“女儿只是没经验,才会失手的嘛!爹老是说我,分明还是不想让我当捕快!”

铁青鹏看了看女儿,叹了一口气:“我们铁家天生就是当捕快的,你想当捕快爹也不会拦你。你四个哥哥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当上捕快的,爹不希望你却要爹帮忙,希望这次建康招募捕快你能榜上有名。”

铁枫自信的道:“那是当然的了,建康这次招募捕快不限男女,你女儿啊,一定行的。”

铁青鹏淡然一笑,不再开口。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拐上中央大道,这里果然和别处不一样,不仅街道更宽,而且路边并非捕快巡逻,而是军士或走或站,自有一派威武军姿,和代表品级的石雕互相映照,更显威严肃穆。走在其街道上的,除了各府奴仆就是各个级别的官员,不时还有一辆辆的马车穿过,看其上面的标志,就知道里面的人都为官府中人,有几辆马车还是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坐的。

真可称的上是:满街皆权贵,来往无白丁!

相比之下,铁青鹏父女就显得寒酸多了。不过好的是,并没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也没有人围观他们,应该说,那些人根本就没时间去留意他们,因为街道上的行人马车来往都显得行色匆匆,似乎都在赶时间。只有几个军士看了看他们,但也没过来说什么,视他们如常人一般。

铁枫看到这些,有些不解的道:“爹,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铁青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淮王最恨人浮于事,怠慢工作,故将渎职做为官员三大死罪之首。每个月都有玩忽职守的官员被大理寺宣布处死,所以建康的官员个个都不敢怠慢,故才如此行色匆匆!”

铁枫有些意外的道:“爹也是刚到建康,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果然爹就是爹!”

吃了女儿一记马屁的铁青鹏不以为意的道:“是你太粗心才对。这些事情,各地早有流传,只要平时留心,然后互相一印证就能明白,今后你要在这方面多留意,不要说过就忘。”

铁枫答应了一声,继续问道:“我听说淮王殿下宣布官员有三月的试用期,如果官员在此期间表现出色才能被正式任命,如果官员不能适应此职务,三月之后就会被解职。不知是不是真的?”

铁青鹏点点头:“确实如此,其中还有一条,如果官员三月期满,认为不能胜任此一职务,也可自行辞职,接受任命之后,就要承担一切权利责任,不能再有任何推搪之言。枫儿,这位淮王殿下还颁布了许多新的法令,你在报名前可要记熟,捕快一定要了解这些的。”

铁枫肯定的点点头:“放心吧,爹,女儿不会丢你的脸的。”

铁青鹏脸上露出一点微笑,鼓励的看看女儿,拉了她一把,加快步伐前进。

当看到宽广的中央广场时,铁枫又一次发出惊叹,特别对旗杆下面站立的那队礼仪士兵感到惊奇,装饰华丽的服装,反射着光芒的兵器,严肃坚定的面容,挺拔笔直的身躯,都让她觉得有意思。

抬头看看飘扬在旗杆上的巨幅国旗,铁枫脸上又露出满足的笑容,高兴的看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的时候,她的眼角无意中看到两个人,两个正在打量着远处皇城宫墙的人。

她们的衣着简陋,身躯瘦弱,背上还背着两个简陋的小包袱,一看就知道她们是从外地来的。

铁枫看到她们的时候,脚步一停,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回过头正要招呼铁青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父亲正面色严肃的看着她们,眼中又露出那熟悉的无奈和怜悯。

“爹,冷家姐妹也来了,看来她们并不死心!”

铁青鹏没有答话,直接走到那两个女孩的背后,低沉的道:“你们也来了!”

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两姐妹瘦弱的身躯一颤,转过头来,呈现两张相似,但明显营养不良的脸,虽然两人很相似,不过右边那个女孩眼神坚定,左边那个女孩眼神软弱,使人还是很容易分辨出他们的不同来。

看到铁青鹏,这两个女孩脸上先露出惊慌,不过右边那个女孩很快的就平复下来,一把拉住左边的女孩,转过身,面对着铁青鹏道:“当然,我们一定要找出爹死的真相,不能让你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听到这个女孩的怒斥,铁青鹏方正的脸容露出苦笑:“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次,证据也给你们看了,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此案两淮行省的法律院已经宣判,如果你们要想翻案,只有去皇城中的大理寺去上告,如果还是不行,经过大理寺的报请,你们可以直接去向淮王殿下申诉。希望你们可以得尝所愿!”

右边那个女孩冷冷的说道:“我们会的,我们一定要把你的罪行公告天下,不会让我爹冤死的。”

铁枫忍不住的说道:“你们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爹的死根本就是个意外,和任何人都无关,为什么你们就认定我爹杀了他?”

这两个女孩冷冷的回了她一眼,右边那个女孩一拉左边那个女孩:“妹妹,我们走!”说完,不理铁家父女,两人互相扶持着离开。

铁枫正想再说什么,铁青鹏拦住了她:“算了,她们冷家如今落到这样,我也要付很大的责任!”

铁枫不服气的劝慰道:“那根本就是一个意外,怪不得任何人的。您就不要再自责。”

铁青鹏默然半晌,轻轻说道:“我们走吧!”

铁枫见此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铁青鹏向皇城走去。

那对冷家兄妹在远处遥遥的看到铁家父女进入皇城,姐姐眼中露出愤恨的表情,更有一种仇恨流露,似乎对铁家父女极为痛恨。

妹妹看着姐姐,略微有些胆怯的说道:“姐姐,他好像又升官了,我们还能打赢官司吗?”

姐姐转过身,看着妹妹坚定的道:“妹妹,我们不能放弃,如果我们也放弃了,爹爹的死就真的再没有人可以查明白了。我们继续去告,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况且,我听说淮王公正英明,是上天派下来救大宋的神仙。如果我们能将事情告诉他,一定会有办法弄清楚爹爹死的真相。”

妹妹有些怀疑的看看姐姐,暗道,淮王殿下是这么好见的吗?不过生性柔弱温和的她,并不想再打击姐姐的希望,转移话题道:“我们如今怎么办!”

姐姐想了一下,道:“我们已经知道皇城的所在,不如我们先在建康找点事情做。先熟悉这里的环境之后,再去大理寺去告状,或者我们也有机会见到淮王出巡,到时我们可以拦轿告状也说不定!”姐姐的话明显有点底气不足,大概自己也知道有点异想天开。

妹妹没有说什么,紧紧背后的小包袱,道:“那好,姐姐,我们走吧!”

姐姐点点头,又拉着妹妹的手向前走去。

这两姐妹一路上询问商家是否招人,试图找到点工作,可惜愿意招工的人,不是嫌她们来历不明,就是认为她们太过瘦小,做不得粗活。因此,直到走了大半条街,一直都没有结果。

当她们走累在路边歇息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路边的一张广告牌,一张快要脱落的纸上面写着招工二字。姐姐欣喜的拉着妹妹过去看了看,问了别人一下地址,就飞快的向着目标走去,很快就没踪影。

一阵风吹过,招工的榜纸闪动了几下,终于落到地上,平摊于阳光之中,落款的“风雅轩”三字异常抢眼。几个顽童捡到这张纸,互相拉扯下,将之撕成一片片的散落于地,在一阵春风的吹拂下,很快也消失无踪。

现在没有人知道这张普通的招工纸造成了什么后果,也许今后会有人去研究,但现在它的确是一张废纸,没有半点价值的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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