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本就是游方和尚,行至何处并无定向。此次只是见这些枉死的乡民心中不忍,才一路随在这车队前后,结了这道法缘。施主,您前ri救人于水火,善心援手,不也是法缘使然么。”
聂羽心忽地沉了下去,这僧人果真有些怪异,竟像是挖了个坑等着自己来跳。
“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他们,又怎么能跟大师相提并论呢?”聂羽话尾一收,已是渐渐生出了去意。
“小施主过谦了,缘生缘灭皆在一念之间,小僧恳望小施主ri后还要把持这份善心才是。”聂羽刚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了素净的一问。
“小施主腰间这条白纶如此讨喜,为何不系在发上?”
听到素净和尚这么一问,聂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当初书院方先生赠与自己的这条白纶在蛛穴更衣之时险些忘了,后来行得太急,才掖在了怀中。事隔年许,对他而言却依旧如昨。
“承蒙小师父好意,此物乃是我先前书院的先生所赠,倒是对我十分重要。”看着白纶,聂羽强忍着心中苦忆,轻声说道。
“既是珍视之物,那便好生保存吧。”素净脸上笑意一浓,便径自退了两步,径直朝着车队后方走去。
聂羽只觉这话中暗含深意,却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余看着和尚远去的背影,又回到了本叔的车上。
聂羽一面向着本叔打听这萌关与卞楚国的情况,一面也与他讲了些荒漠中的奇闻趣事,偶有些吓人的场景,倒把这老爷子听得汗毛直竖,冷汗连连。不知不觉,小半ri就过去了。
邻近晌午,暖风搅着热浪在一马平川的赤土地上席卷不断,本就虚弱的车马乡民也渐渐都停了下来,再也无法行进半步。如此,车队只能围作一圈,车上的人们则都纷纷爬了下来,躲在马车边狭窄的中沉默不语。
大家心里都在暗自想着,也许几r抛在茫茫赤土上的饿殍中就有自己一个。数百人挤作一团,没有半点声响,苦苦候着那或迟或早都要来到的厄运。
不多时,静寂无声的人群突然了起来,顺着人们视线的方向,一个黑点正不断地朝着车队休息的方向靠近,沿路荡起了团团尘土。
“这家伙,一去竟去了这么久。”
聂羽目光锐利,里许外便看得清清楚楚,红刹化作的童子此时正运足了气力,朝着自己方向疾行而来,身后尘土飞扬,其中竟还隐隐拖着些什么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红刹便卷着浓尘来到了众人身前不远处,蓦然从身后的烟尘中甩出两个庞然大物。两声轰然巨响过后,众人脚下的地面都随之一震。
与红刹童子般的身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前竟多了两头三丈有余,似蜥非蜥,似鳄非鳄的异兽。通体暗红的两兽已经没了生气,偌大的身子被首尾绞在了一起,而在两兽之间,还夹着一颗十分粗壮的枯树。
在众人几近跌落眼球的时候,红刹几步走到聂羽身前作了一揖道:“寻了数百里,也只找到了这两个家伙,剥了兽皮也该能勉强果腹了。”
因着之前见到那些死去乡民的缘故,聂羽本还想数落他一去太久,还未张口却发现红刹面上身上竟有不少伤痕。看了看地上的两只异兽,聂羽将红刹往身边一揽,轻声说了一句。
“倒是我鲁莽了,是这两只怪东西伤的你?”言语间竟充满了恳切之意。
“回主子,我不碍事的,只是之前捉这两物时惊扰了兽群。”见到聂羽如此关心自己,红刹恍然了片刻,竟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赶忙解释道。
聂羽瞟了一眼地上的异兽,两尺多宽的巨口上还有森森白牙露在外面,看去都十分凶恶。转念一想,此物若真是成群而出,那又是番什么场景。看红刹的样子,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不然也不会伤至如此。
“你先回血界中养伤吧,短时间内,我该是不用唤你们出来了。”聂羽一声关切,不由分说地将红刹收回了血界之中。
看着这一幕的乡亲们托着下巴,瞠目结舌地在异兽与聂羽之间望了又望。足足呆立了半柱香的功夫,忽然尽数拜倒了下来。目中满是炽热的崇敬与感激,和着泪水就这么默默地涌了出来。
众人火热目光的汇聚之处,是一袭如丝轻薄的灰布长衫,是一个烂漫无邪的少年笑颜。暖风拂过,聂羽那略略肥大的衣袂随风扬起,竟凭空生出了几分仙侠脱尘之气。
“道乞师父当ri所云‘纳苍生之福为道’,想必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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