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祥云笼聚,霞光泛泛。
隐闻鸾鸣鹤唳。
一道彩虹破空而来,宛如天桥,落于洞庭山巅。
众人齐齐躬身,只见一人着青袍,容高古,意洒脱,难辨年岁,随虹而至。道博恭道:“世初仙师法驾光降,令得蓬荜生辉,道博未能出行远迎,还望仙师见谅。”
革世初哈哈一笑,快步上前搀扶:“道博道友见外了,闻道无先后,什么仙师不仙师骗骗外人也就罢了,四十六年前咱们一起在陷缺山对付那六首蛇妖,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你还不知道我吗?”
道博心内愧煞,暗想:“一起对付六首蛇妖的确不假,但你那时便已是正道领袖,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马前卒而已。”
怎敢当真,忐忑道:“怎敢烦扰仙师下山,道博罪莫大焉。”
道博笑道:“无妨无妨,整天待在山上,腻烦透了,正好下来透透气。”
随虹光而现的还有个小道童,唇红齿白,粉雕玉琢般秀气可爱,手里托着一件物事,四四方方,高约半臂,用块黄布遮着,瞧不清究竟是什么,亦步亦趋地跟在革世初身后,见了顾意,笑眯眯地点点头,也不说话。
入至殿内,正中主位自然由革世初坐了,道博阳九重分居左右,顾意与那小道童立于身后。
道博道了事情缘由,革世初捻须含笑,随意扫了一眼,殿中诸人却皆感这一眼是落向了自己,且被瞧了个玲珑剔透,一切秘密无所遁形。
革世初道:“既然如此,还是速速了结为好,随缘,将观缘镜请出吧。”
身后那名唤随缘的小道童应声上前,缓步走至大殿人皆瞪大了眼,想要一睹这传说中天地至宝的风采,然则黄布掀开,却大出意料,布内并非古拙铜镜,亦非华贵银镜,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笼内一只小猴支腮侧卧,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哪有什么观缘镜?!
“这是……”道博最先回过神来,虽有一念闪过,却不敢确认。
革世初微微一笑:“世人所传,多有谬误,此猴名为观缘,也不知怎么传来传去就变成了一面镜子,它老人家也不乐意得很。”
“居然是只猴子!”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猴子怎么了?”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表象无非臭皮囊,美人野猪又有何区别,渡劫升仙时不一样要舍去?这道理都不懂,我看你们修仙都修到屁股上去了,哼!”
一时间鸦雀无声,却并非因为有人敢在革世初面前出言如此不逊,而是因为说这番话的压根就不是人,而是……一只猴。
道博这才反应过来“它老人家”指的是谁。
还能是谁?这只猴活了有三千多年,有它在场,谁敢称老?
“观缘长老息怒,实则也怪不得别人,您老这几百年来足不出户,世人又怎能知究竟?若肯依师尊所言,每年动上几动,怎会有此误解。”
革世初这话说的已不能再客气,甚至连别鹤仙师都搬了出来,观缘猴却丝毫不给面子,半点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冷哼一声:“少拿别鹤那小家伙来压我,老子不吃这套。”
就连闻歌都忘了身遭重陷,目瞪口呆地瞧着这只猴。
“你这猴子,自己懒赖谁去,再不起来,不给你龙涎果吃了。”说话的是那道童。却也奇怪,这猴连别鹤仙师的面子都不卖,被这小道童一说,虽不情愿,却一翻身爬了起来,走至笼边,自己伸出手去拨开拴棍,连爬带跳蹿至道童肩头,好不耐烦地道:“东西呢?”
阳九重连忙令人将瞳墨砚呈了上来,连同自己怀里那块,一并搁于玉盘中,却做了个手脚,乘转身时将两块瞳墨砚调了个位,正道:“请鉴……”
却见道童肩上空空荡荡,随即心生垂目觑见那猴不知何时已蹿至盘中,却全无声息,亦无份量,正抬头冷冷地瞧着自己,不由大骇。
观缘猴撅臀扭身,围着两块瞳墨砚绕了圈,骤然凌空一扑,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纵出十余丈,落在闻歌肩头。
殿内鸦雀无声,都不敢惊扰了“它老人家”,闻歌虽有些悚然,也只能强忍头皮发麻,任它在自己脑袋上又嗅又摸,敲敲打打,在脖子上时戳时扣,更不时感惊痒麻痹,似舌舔牙噬。
虽只是片刻,却比刚才受审时还更要漫长。
“这小子说的没错。”那猴在闻歌头顶躺下,托腮抠鼻好没个样子,“他是被人冤枉的。”
说!”却是秦按剑见道博与阳九重脸不定,强壮胆s连这两块瞳墨砚究竟哪块是哪块都没问,怎就知道他是冤枉的?”
猴却连瞧也不瞧他,冲革世初打了个呵欠:“这没教养的是你门下?难怪我瞧你们人丁稀落,可造之材越来越少了。”
六鹤羽门人丁稀落?道博险些又是一口老血喷出。
“不是。”革世初道,“您老造化神通,凡人之眼难以看透也是必然,既以离山至此,何吝再动上两动,释疑解惑传了出去,也可为您老正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