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高槐绿柳,丝垂翠缕,葩吐丹砂。清溪婉约妖娆,逐浪踏遍芳颜。风拂枝叶动,袅娜怜花容。蝉鸣、莺歌、燕舞一曲离殇,悲歌唱到天尽头!谁人肯听,谁人肯听,又是人间艳阳天。
随着盛夏的到来,宫人们便更加烦闷,尤其是钟粹宫的舒嫔。听闻不出三日,宸妃就会诞下皇嗣。她一直都在想着桃夭说的那个法子,却又害怕失败后,被人查处,到时候被关进废都,怕是一辈子难见天日。
就连桃夭端来的饭食,她也只是无心再用。“这一个月以来,娘娘都愁眉不展,”桃夭看透了舒嫔的心事,遂说道,“而且自从宸妃有喜,皇上纳了木槿娘娘,就没有来过咱们这钟粹宫了。”
思来想去,桃夭说的不无道理。倘或再这么等下去,自己晚年,可就真的要入佛寺与青灯为伴了。于是舒嫔终是打定了主意,对桃夭道:“这一月的十五,是合房的好时机,你只需听本宫的话,顺利诞下皇嗣即可。”
欣喜若狂的桃夭跪在地上连连谢恩:“奴婢定当不辱娘娘的使命!”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么做,那舒嫔就开始准备了。她找来黄历,细细的查看好时辰,还吩咐桃夭这两日精心装扮,好生调养身子。
正当钟粹宫的舒嫔精心准备时,长春宫哪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小皇子等不及三日了,哇哇啼哭着来到这个人世间。安怀义喜不自胜,抱着小皇子高声欢呼着,还赐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安子凡。
自此以后,又将玉清宫的李嬷嬷派到宸妃身边,悉心服侍。同样品阶的木槿,也带着礼物到长春宫看望宸妃。此时宸妃身子很弱,只是说了两句话,便觉着有困意。桂儿说道:“木槿娘娘还是先回吧,主子想来是有些乏了。”
从长春宫出来,木槿恰好遇到了前来贺喜的赵昭仪,便笑着说道:“昭仪娘娘也来了?只是这会子宸妃姐姐乏了,正休息呢……”不想赵昭仪并不理会木槿,而是径直往长春宫走去。
一时木槿感到很是委屈,她知道自从自己被封了木槿,入主凤藻宫后,有许多妃嫔并不喜欢她。还说她是故意色诱皇上的,木槿很难过:“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儿怕是不需要咱们……”
也唯有菱角,才能理解她内心的苦痛。两人一路上沉默着,走到松林溪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木槿娘娘请留步!”她住了脚步,待看清来人时,却吃了一惊:原是许久不见的安栎楚。
半年未曾见,安栎楚似乎胖了许多。想来新婚必是十分幸福的,遂微微笑着说道:“原是韩王殿下,也有空进宫来转转?”“你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承诺,”他正色道,“也辜负了我母妃对你的信任。”
说到瑞贵人,木槿很是愧疚:“对不起,是我的错儿……可是你现在也是王爷,过的不也挺好?”许是他以为木槿忘了那个承诺,便反问道:“你做一个侍女便可,又何苦做这高高在上的皇妃?”
同样的道理,木槿是回答不出的。她索性转移了话题,缓缓说道:“伊沫公主是胡族的掌上明珠,你要好生待她,不然必会引起天朝与胡族的战争。”安栎楚冷笑道:“那是我府上的家事,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说着又提醒木槿道:“你以为他真的会将安逸云调回京都?”言罢拂袖而去。废去爵位的王爷,是终生都不得进入京都的。就算是木槿做他的妃子,他也不可能为此废去宫规,让百姓嘲笑。
她一时之间怔住了,呆呆的坐在冰凉的石阶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起一个月前,自己还未入主凤藻宫的时候,安怀义就曾告知自己,安泽宇被流放西北十年苦刑,其实是魏王妃求了他的。不然那将是二十年的苦刑!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夕颜,自己还要再等他十年。其实魏王妃夕颜被休,那里就要受如此重的刑罚?不过是文丞相,为了削去安泽宇在京的兵权。外放安逸云,也是为了削去他的兵权。
为了天朝的安稳,为了不再重蹈太祖时的覆辙,文丞相可谓是煞费苦心。他知道木槿服侍过两代帝王,而且又与身为魏王的安泽宇关系匪浅,和齐王安逸云,康王安皓轩也是渊源颇深。若是进了宫,自然那就会轻而易举的牵制他们。
这样一条计策,是文丞相绞尽脑汁想了出来的。如今木槿做了皇妃,内心却极其矛盾。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泽宇,有的时候,她甚至想到了轻生。但是为了安泽宇,她不得不等下去,就算是又一个十年,她也会等着。
储秀宫里,薛昭容正静静地绣着花儿。这些活计,她从不让宫人做,她常说自己做出来的是极好的。所以牧歌就会在一旁服侍,这时六皇子子胥来找子俨,薛昭容头也不抬的说道:“才刚往玉清宫去了,你去那里找找吧。”
素来这李贵妃的子胥,与子俨的关系极好。隔三差五的来找子俨,闲时饮酒说笑,也是一番趣事儿。他哼着小曲儿,一路嗅着岸边的芙蕖花香,缓步走着。却在重华宫的后殿,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小宫女。
只见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儿,攥在手心里,忽然又一转眼,不见了踪影。子胥十分疑惑,便走过去看,这篱笆下什么都没有,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个宫女,朝着北边儿去了。
他也没有太过在意,仍旧回到鹅卵小径上。彼时已是日头西斜,御膳房里飘着饭食的香味来。子胥才刚一进玉清宫的内寝,便被玉妃拉着做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来得正好,今儿你和子俨谁也别走,就留在我这儿吃饭!”
原来今日是小承乾满六个月的日子,玉妃不想大肆铺张,就预备着自己在宫里简单些。而且子礽也这么想,正巧子俨和子胥也来了,三兄弟便凑在一处。玉妃看着心里喜欢:“多喝些酒,不妨事儿,若是你们母后问起来,就说在我这里。”
于是大家一起喝酒玩笑,说着笑着一直到月上东山。“实在是不能够了,”子胥推掉子礽手中的酒杯,说道,“这都已经五杯了,再喝下去,只怕是要醉了的。”说着便要起身离去,子俨只是饮了一杯酒,也站起身,向玉妃和子礽说道:“今儿就到这儿吧,等什么时候得了闲再来。”
月色朦胧,花影重重。林间夜幕降临,仿若一盏轻纱,罩着荷塘的静谧。子俨见子胥醉了,就扶着他先回了延禧宫。赵昭仪见天色很晚,便要小太监好生送子俨回去,子俨婉言谢绝了,自己则缓步在园子里走着。
夏日里的月色很美,子俨也不慌着回去,而是沿着荷塘,往一径花木繁茂处走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脚步会不自觉的往宜兰馆而去。哪里是自己的未央表姐的寝宫,他却不是看未央表姐的。
而且自从木槿做了木槿后,就提议天朝公主可以随驸马而居,所以未央也就跟着文旭住在了一起。走的时候带走了贴身宫女紫兰,她说紫兰最是温顺。自此以后,宜兰馆也就闲置了下来。后来薛婕妤曾经说,要六公主霰珠住在这里,只是一直都没有动静。
他静静的站在宜兰馆的廊檐下,看着碧绿的纱窗,还有那一丛开的正旺的紫兰花儿,便又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个午后。那一天很是燥热,子俨吃过中饭,也未歇晌,就到小池边儿上散步。
他清楚的记得,在宜兰馆的花林下,石阶上,有一个身穿鹅黄色杏子衣衫的宫女,正坐在石凳上绣着荷包。偶有一朵儿桐花,落在她的发梢,为她乌黑的发丝,点缀上一抹淡然的优雅。这是第一次,他为着一个女子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