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一怔,对女婿道:“你可想好了,采筝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等她嫁出去了,把家分了,不知得过多久。”
颜岑安道:“不久,不久。她今年一十五岁了,选好婆家,弄不好年底就嫁了。”然后,起身对岳父和岳母作揖:“我每日回家来这里看看她们母女,只要二老准许我进门,这和在一起过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屋里的三个女人听了这话,面色才好看点,而一直闭眼静听的柳十三终于也开了口:“这还差不多,像句正经话。”
颜岑安坐回座上,深出了一口气,才又道:“其实我今天我来,还有一件事想说。是关于采筝的。”瞧了眼女儿:“尚修撰的外甥女最近在闺中学习女红,想找个伴,听说咱们家的采筝年岁相当,想叫她过去给他外甥女做个伴。我看着行,想答应。”
采筝心里咯噔一下,指着自己道:“我?”
颜岑安马上瞪眼道:“别不知好歹,这可是好事。尚修撰的姐姐嫁进了宁安侯府,请的女红师傅,教习规矩的嬷嬷都是一顶一的好。”对妻子道:“咱家采筝能沾上这个光是福气啊。”
柳氏被丈夫说的动了心,想想自己的女儿确实没什么规矩,是该好好学学,自己想找师傅和嬷嬷,光有钱未必能请到,这次正好有人请她过去作伴,确实是好事一件,便扯了扯女儿的衣袖:“你爹说的这件事倒是为你好,你听娘的,去了,好好学学。”
采筝哪愿意这这套东西,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为什么要学那劳什子的女红刺绣,敢情我以后的夫君还得用我做针线补贴家用吗?”
颜岑安恨铁不成钢的道:“真是,叫我说你什么好!就是宫里的妃嫔哪个不以女红针线好,标榜自己针线好?”
采筝心里嘀咕,就是针线再好,也是皇帝的小老婆。她皱眉看向母亲:“我……觉得这件事……”
“你觉得这件事怎么了?”
她觉得这件事不靠谱,尤其是父亲带回来的消息,仅凭一个朋友的托付就进入别人家学这个学那个的?反正她觉得不舒服,见母亲似乎很期待这件事,不好过分的说什么。
柳氏对采筝道:“你确实该学点规矩了。”然后,看向丈夫:“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要采筝什么时候动身?”
颜岑安道:“我明天答应尚修撰,他去回她姐姐,不出意外,两三天就过来接人了。”
采筝嘀咕:“难道安宁侯没年龄相仿的女子了?怎么偏挑上我?”颜岑安怒道:“当然是看你爹我的薄面,难不成还准备算计你颜采筝什么?”
颜岑安终于逮住一个能训斥女儿的机会,将刚才从女儿这吃的亏,连本带利的还了回去,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她自然也看出他爹的心思了,在心中鄙夷的道,真是个小心眼。
总之颜岑安今日登门大体是成功的,又和妻儿、岳父岳母重复了遍承诺才走了。其后的事情,就像父亲说的,他每天傍晚都过来这边说说话,柳十三和辛氏没赶他,柳氏也没太为难他,暂时来看,日子还能过下去。
第三天晚上,颜岑安来的时候说,明天就来人接采筝过去,因为得从颜家出发,所以采筝今晚上得回家去住。采筝百般不情愿,但招架不住父亲和母亲都存了这个心思,一起劝她,外婆辛氏觉得去给侯府小姐做女伴,怎么算都不是坏人,便也拦着,于是众人夹攻下,采筝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随了父亲回家,准备第二天去所谓的侯府。
夕阳西沉,别了母亲和外公外婆,刚随父亲进门,就见二门处往外走来一个人,和她打了个照面,正是堂兄颜长涛。
他因母亲章氏被采筝打了,正想拿采筝出气,可碍于二叔在场,不好发作,只冷笑道:“呦,是采筝啊,还当你不回来了?以后就老死在你外公家了。”
采筝斜眼看他,冷笑道:“我怎么能不回来呢?不从外公家拿银子回来贴补,这一大家子吃什么呀?”
颜岑安脸上一窘,呵斥采筝:“胡说什么,快给我进屋。”
颜采筝便朝堂兄冷笑一声,进了屋。她知道,进屋后,父亲又该教训她为什么不能忍了,每每这样,她都觉得好笑,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忍?被人欺负到头顶,还能微微一笑的,那是圣人,而众所周知,圣人压根不是活人,拿死人做榜样,只有死路一条。<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