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狂风大作、大雨倾盆。Www.
黑色的海水在狂风的推动下释放着海神的愤怒,空漆黑的铅云越压越底,扭曲的雷蛇在刹那间照亮海面,映照出在海浪中起伏翻滚的一张苍白消瘦的脸。
这是辰牙,在自由航道被克劳德击败后,身受重伤的他已在海中浸了将近一月之久。或许是为了逃避克劳德的追杀,辰牙并没有游向虎岛所在的南方,而是一路向着北海的方向游去,企图已此来躲避克劳德。
可是,一路游至这里,他已真的无力为继了。右胸处那被克劳德刺伤的伤口早已在海水的浸下发白,并开始溃烂,而克劳德魔剑所拥有的剧烈毒性甚至让整个右胸都变的一片漆黑。巨痛,早已在十天前便已经感觉不到,现在,甚至他的整个右半身都开始变的麻木,失去知觉。
他就像是一具浮尸一般平躺在海面,在巨浪的推动下不断的飘向北方。或许是他的样子实在太像是一具浮尸,不少鲨鱼都开始蜂拥过来,打算享受这一顿美味的晚餐,可是每每这些鲨鱼接近,那从辰牙伤口中渗出的毒性便会立即将这些噬血的鲨鱼毒死,顷刻间,泛着白肚的鲨鱼便密密麻麻的密布整片海面。
这已经不是辰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一路,这样的事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毒囊,所有接触自己的海中生物都会在顷刻间便被毒死,可他自己,却依然活着。
他知道自己的体质拥有远超常人的抗毒性,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扛下这么霸道的毒性,并在这种状况下,在海坚持一个月之久。
不过,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之所以能从这世界之蛇巨毒中活下来,并不是全靠他天生的抗毒体质,毕竟,这是连北欧雷神托尔都被毒死的巨毒,仅依靠他的体质,能坚持一天就算是非常不错了。真正让他坚持一个月之久的,是隐藏在他身体中的那紫色火种,每每毒性即将蔓延全身并侵入心脏时,那紫色的火苗便会突然出现,它犹如拱卫辰牙心脏的最后的保护神一般,将这些黑色的毒液全部驱除。
但可惜的是,世界之蛇的毒性实在太过霸道,而且辰牙也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所以哪怕有紫色火种的保护,他也没办法排除全身的毒素,而只要有一点毒素弥留,顷刻间便能污染他的血液,把他的血液变成那可怕的巨毒。
现在,一路走到这里,辰牙已经认命了。虽然他心中非常的不甘心,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而此刻的狂风暴雨,就犹如是在为他送行的最后葬曲,悲壮且豪迈。
目光空洞的望着漆黑的天空,辰牙的意识已经模糊。渐渐的,天空厚重的铅云仿佛变成了他父亲苍老的脸,甚至,他已看到他父亲向他张开了双手,就犹如是在迎接他的前往。
这一幕幻觉的出现,不禁让他嘴角泛起苦笑:“原本还打算做贪狼氏三千年以来活得最久的一代,但没想到,却成了挂得最早的一个……”
渐渐,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在左手跟随海水晃动的瞬间,他却突然抓住了一个柔软的生物。
用眼角的余光一撇,他看清这是一只偶然撞来的水母。
水母是海中常见的浮游生物,几乎全身百分之九十都是由水分组成的。而在海漂泊的这一个月中,辰牙便是依靠生吞活嚼这些倒霉的水母而活下来的,只是没想到在濒死的最后,还有一只水母自己送门来。
“做饱死鬼总好过做饿死鬼……”
用尽身体中最后的力气,辰牙将这只水母举到嘴边用力咬下。可此刻的他甚至已经连撕咬的力气都没有了,仅仅将一小快水母吞入口中后,他弥留的意识便完全消失了。
无力的松开了水母,一个浪潮将他瞬间吞没。
他在海水的挤压下不断的翻滚,并越沉越深,而依稀中,似乎有一道自深海而来的黑影正在接近。
……
与此同时,数海里之外的海面。
一艘庞大的黑色战舰正在怒涛中艰难前进,而劲风中猎猎作响的战旗所描绘的图案,俨然就是代表着克劳德的狰狞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