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条街上有人新建了一座宅院府第,而这些县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正是赶去庆祝,那高大的朱门之前停满了马车,进去的客人们无不携带贵重的贺礼,能引这许多人屁颠屁颠的带着重礼前来庆祝,想来这府第的主人在冤句城中的影响力一定不小。
于轲沿着那高墙观望了一会这宅院,却见内中楼阁遍布,精致秀丽,东西南北各长约有五十步,占地面积也是颇大,建这么一座规模庞大的宅子,所费绝不是一个小数目。
和这座豪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周围一间间破落低矮的房舍,往这路中间一站,仿佛看到一位腰缠万贯,满身名牌的大款,一脸鄙夷,得意的瞧着他身边一个个穷酸落魄,蓬头垢面的农民工,嘴里还中哼哼道:穷鬼们,离老子远一点,小心脏了老子十几万块钱的衣服。
“穷者愈穷,富者愈富,长此以往不出乱子才怪呀。”于轲暗自感叹,满耳嚣张的的鞭炮声听着他心烦,便是掉转驴头要离开。
就在这时,对面不知从哪里忽然挤上来近百人,这些人二话不说就跪在人家豪宅大门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哭嚎的,引得街上道路拥堵,众人围观议论,好端端的一个喜庆气氛全叫他们给搅黄了。
于轲好奇心,便向旁边一位大叔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这豪宅的主人竟是本县的宁县令,据说他请了道观的道士们看了风水,说是这一片地风水极佳,若在此建宅院必能官运享通,步步高升,于是他便信以为真,将原本这里的商家民户全部强行迁走,分文未补。
那些被赶走,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几次三番去往县衙讨要说话,无不被拒之门外,迫不得已之下,如今只好趁着宁县令乔迁的日子成群结队前来讨些补偿之钱,盼着宁县令看在日子喜庆的份上,多少赏他们几吊钱。
“怎么能这样呢,好端端的把人家房子抢走又不给一文钱,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于轲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斥责,声音淹没在鞭炮与哭嚎之中,除了身边的大叔无人听得到。
“可不是嘛。”那大叔瞧了周围一眼,凑近他低声道:“某还听说呀,宁县令建这宅子的钱亏空不少,竟是把刚征上去的‘平叛税’挪用了大半,哎哟,你说说,这税用掉了,还不又得向咱们来征……”
“娘的,贪污公款,强占民田,这狗官也太猖狂!”于轲在心里恶骂,此刻怒火填胸,他忽然觉得颇有些懊悔,后悔当初为何阻止黄巢与尚让去杀那狗官。
正气愤间,宅院中冲出来一帮凶神恶煞的家丁,皆是手执棍棒,为首一人正是县令公子宁水原,那宁水原脸色铁青,指着门前跪伏的百姓们,恶狠狠的斥道:“你们这帮刁民,胆敢在某家府前聚集闹事,难道都想造反了不成!”
那些百姓也不只被骂了多少次“刁民”,反正刁就刁吧,只要能讨还几个钱也值了,于是无人可退,依然伏在那里哭哭啼啼没完没了。
宁水原喝骂了几次,见他们还不肯退去,立时怒到了极点,向手下一挥手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于某好好教训这帮刁民。”
家丁们手早就痒痒了,一听主人下令便是一拥而上,棍起棒落,毫不留情的招呼向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们,一时间门前更乱成了一团,哀嚎震天,痛泣动地,当场就在几名不经打的妇孺倒在了血泊这中。
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于轲怒火攻心,实想上前与这帮豺狼拼命,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明白,手中没有权力,光拼一双手就想阻止眼前的悲剧,除了送死之外什么也改变不了。
无法再看下去,于轲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饶命啊!”
“给某往死里打!”
“阿娘,救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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