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艺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看着那个往日里顶天立地的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说:“真地么?我不相信。”
“可是我……”
莫司情说不出话了。他突然想起,浅浅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她与青映地关系!她一直对自己说,请他相信她。难道她真的是……冤枉的?
“你从来都没有完全信任过她,对不对?”楚艺冷冷地看着他,指指坡下的一片焦土:“你看看。这世上还找不找得到她!”
莫司情被楚艺一语点醒,了疯似地冲下了山坡,冲到秋水宫的废墟之上。
废墟里还有没有燃尽地火苗,他也不管烫得吓人,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寸寸地用手挖。炭火烧肿了手,血就顺着指甲缝一丝丝渗出来,把整个手都染成了血红一片。
“停手吧。”
楚艺在他身后轻声说,“你昏迷地时候。我早就把这里翻遍了,没有一处空隙。”
莫司情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抬头。片刻后又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用力拨开一截截地焦炭。
“停手吧。”
血红的手逐渐被焦炭染成了黑色,莫司情跪在地上,衣摆上有焦灼的气味淡淡地笼罩着。这次他听到楚艺地话完全置若罔闻。直到楚艺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上他的脸。
“莫司情!你清醒点!”
“我够清醒!”
他回吼,脸上的神情骇人得像是从阴曹地府回来一般。
“够清醒,呵,那你告诉我,你在挖什么?”
“我……”
“活人?”楚艺冷笑。“还是尸体,尸骨?”
“啊——”
莫司情终于崩溃,他伸出手抱住自己的头,瘫坐在了废墟之上厉声惨叫。
楚艺看向他的目光是含恨的。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恨他!从那日安伯找到他,告诉他事情始末开始,他就从枕霞楼拼命往秋水宫赶,期望可以挽回点什么,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恨,恨莫司情不懂得珍惜,恨自己来不及抓紧。所以,他也要让莫司情后悔。
“你知道么。安伯说,浅浅那日只是去见了云起。青映早就回宫了。云起会害秋水宫么?”
“你知道么,那次她去只是为了打听你青言的来历,她只是不敢自己问你,怕你对她生气。”
“你知不知道,浅浅她……爱你爱得手忙脚乱。她跌打滚爬地想跟上你的步伐。你却……”
“别说了!”
莫司情声嘶力竭,瘫坐在废墟上。浑身抖。他记起了很久之前,她问他,莫司情,你什么时候才肯把我真真正正放进心里面呢?
他放了,他放了的啊!
只是放得越深,越加惶恐。怕她知道自己那不为人知地一面,怕她……嫌弃那样的自己。所以才只是死死抓着她的手,而不敢对她直言,对她坦白。
不期然地,最后见面那日的情形一幕幕地展现在眼前。最让他痛不欲生地莫过于她灿烂的笑靥——
莫司情,你笑着好漂亮——
不要皱眉头,你啊,一皱眉头,立刻由特等美人降到了甲等美人——
莫司情,你专程等我耶,怎么办怎么办,我晚上睡不着觉你负责哦——
莫司情,以后每次我出去,你都等我好不好?你不等我就不回来喽。
“我,等你……”
那天他是气昏了头,才没有回答她的话,现在回答吃了么?
“我答应你,每次你出去,我都等你……”
“你,回来……”
夕阳如血。
秋水宫终于一把火化成了灰烬。
随之化成灰烬的还有那个人中龙凤的秋水宫宫主,莫司情。
自那日以后,他不吃不喝,在那里整整站了七天,没有人可以劝得动他。直到皇帝的圣旨下来,说是封他为仪王,他也没有一点动作。他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只是在等死。
最终,劝动他的人是云起。
那日云起是跟着青映一起来的,却意外地延迟了回去地时辰。
她说:
“青映有自信封你做仪王,来表明他容得下你,输得起,你就那么输不起么?你连活下去的胆量都没有,让浅浅怎么安心?莫司情,如果你爱浅浅,就给我活下去。证明给她看,你不输青映。”
再然后,莫司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仪王,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