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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地窖里有个小孩,是郑无凉,五姨太木梅的孩子,已经七岁了。七年来,在暗无天日的洞窖里,以蛇虫鼠蚁为食,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

生了锈的铁锁被撬开,腐腥之气扑面而来,郑无凉被下人用绳子拖出地窖,在当时,郑家上下,站在菜园子栏杆外面,脸上皆是又惊又惧。

太公公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日被拖出地窖的姐姐,小小的,脏脏的,身上穿着又破又烂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像疯长的枯草,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脸,什么也看不清。

小孩手中握着半截可怕的蛇身子,津津有味的塞到小嘴巴里,啧咋啧咋,鼓着腮,使劲吸允,蛇肉都已经泛白。

指甲乌黑,□□着的小手臂,像一截枯柴,看得到骨头嶙峋,斑驳骇人。

她身上穿的,是五姨太木梅的衣服,青衣青梅,残破不堪,大太太她们吓得不敢看。

郑无凉已经七岁了,不会说话,不会穿衣,喜食蛇虫,从出了地窖起,就被安排住在后院偏远的阁楼里,由一位年迈的老嬷嬷照顾起居,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这些,都是郑祖生的意思,给她起了名字,入了族谱,对外宣称七小姐是个疯子,见不得人。

从此之后,时光如梭,一晃十年。

太公公再一次见到姐姐,是在她的大婚那日。

那是民国二十年,郑祖生做主,将郑无凉嫁给了县城很有势力的曹家,曹家老爷子高寿九十多,年轻时曾入朝为官,为当朝太后身边的红人。

曹老告老还乡,直到当时,在鲤城仍旧势力强大,如日中天,是人人巴结奉承的对象,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郑祖生。

那一日,十五岁的太公公见到了身穿凤冠霞帔的郑无凉,惊为天人。

郑无凉很瘦,娉娉袅袅,肤白秀美,双瞳剪水,如出水芙蓉,一颦一笑,洵美生动,漂亮的惊心动魄。

那一日,她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太公公,掩唇一笑,唤他的名字,细长眉眼温柔似水,“你是小弟吗?来,给你糖。”

温柔似水的嗓音,搅得太公公心头一软,郑无凉笑的那样纯粹,那样干净,像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太公公仔细想了想,她当然是单纯而不谙世事的,她从小在后院阁楼长大,没有出过院子,也没有见过旁人,单纯是应当的,只是不知道,那又聋又哑的老嬷嬷是如何将她教养的这般出色的。

郑无凉白皙的手心里,放着一块蜜糖,太公公觉得好笑,他又不是女孩子,况且已经十五岁了,哪里还爱吃糖。

但他无法拒绝,郑无凉那样温柔的对着他笑,他狠不下心,无法听从母亲的话,离她远一点。

接过了糖,放到嘴巴里,真是甜的发腻,太公公鼓着腮,听郑无凉笑着继续说,“父亲说要我嫁到曹家,曹家有权有势,对父亲有帮助。”

“你,答应了?”

太公公有些不可思议,那个曹老头九十多了,听说长得像个骷髅怪,身上生了疮,又臭又腥,关键是他还老不正经,每年都要娶好几个小妾,都是妙龄少女,有的入府不久就被虐待死了,直接拖到乱坟岗埋了。

郑无凉冲他笑,“父亲说了,曹家公子相貌堂堂,定会真心待我的,父亲不会骗我。”

太公公的脑子懵了,仔细的回想了下,家里的喜帖上,千真万确写的是曹老爷子的名号,郑无凉何出此言?是父亲骗了她?

可是,提及父亲,她脸上神采飞扬,信任又尊敬的单纯模样,看的太公公心里难受,一把抓着她的手,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七姐,你被骗了。”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喜婆子过来了,欢天喜地的给郑无凉盖上红盖头,一群人前呼后拥,送她上了花轿。

再后来,有一年的时间,太公公没有见过姐姐,听闻大婚那日,曹家老爷子死了,死在洞房里,七窍流血,床上爬满了蛇虫鼠蚁。

郑无凉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太公公曾想壮着胆子去问郑祖生,可他不敢。

一年之后,郑无凉又回来了。

听说,是父亲找回来的,但具体是在哪里找到的,经历了什么,无人知晓,但从那以后,郑无凉又被关进了后院阁楼,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那双眼睛才会阴冷如寒冰,有时透过窗户,她的影子坐在窗边,长发披散,眼神含着刻骨的俱意。

之前经历了什么,太公公无从得知,但之后经历的,太公公永生难忘。

郑无凉死于七月十五,中元节,那一日,她嘴角含着笑,光着脚,一袭白衣,从郑祖生的房中走出来,所到之处,蛇虫遍地。

她走过花丛小径,走过亭台楼榭,哼着歌,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踏上了后院阁楼,踩上板凳,将自己活活吊死。

那一日,郑祖生死在房中,蛇虫鼠蚁遍身,吞噬的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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