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宏回头看了眼袁晟,轻声说:“你随我来。”
两人走到清凉院,虽是灯火通明,却少了份往日的热闹,此时此刻清冷的让人感觉有些凄凉。
楼宏起先一步,推开门,屋里血腥气依旧尚在,地上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深深刺着两人的眼睛。
轻嗅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气味,楼宏径直走到香炉旁,却见香炉中,香已燃尽,只剩些许灰末。捻起些灰,放在鼻子下一问,楼宏脸色骤变。
袁晟也试着捻起一些,一惊,这..这不是…“曼陀罗?”
“恩。”可是谁对她有如此深仇大恨,要用这样的方式置她于死地?结怨最深的自然是赵大宝,可是他已死。难道是五公主?可五公主向来有勇无谋,也断然不会是她。
“楼宏,你是不是不相信绿玺是被小姐杀的?”袁晟问。
“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楼宏离开香炉,在房间继续查找蛛丝马迹。
“万一就是她做的,你预备怎么做?”袁晟挡在楼宏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
“我知道你与绿玺感情深厚,可是亦诗毕竟是侯爷好不容易找回来…”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楼宏震惊地看着他。“侯爷对你我可皆是恩重如山啊。”
“可这是两码事,就算侯爷让我即刻赴死,我也不会皱下眉头。”
“现在说这些,根本于事无补,等一切水落石出再说。”楼宏绕过他,走到后面的窗户底下,发现椅子上居然有不少泥沙,推开窗台,连窗台上也有,看这样子凶徒就是从这里进出的。
一间暗黑潮湿的牢房里,楼亦诗双手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周围弥漫地恶心的味道,耳边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和求饶声,脚边爬着老鼠、蟑螂,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绿玺居然死了,自己还被当做凶手关进了牢里。
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外面的天是不是已经黑了?回想起雪舞、金穗当时惊恐地看着自己,是不是她们都觉得我就是凶手?还有爷爷怎么还没有来看我,难道他也相信绿玺是我杀的?不会的,不会的,爷爷肯定会相信我,就算我是假千金…难道这就是欺骗的下场,还是他们全部都知道真相,放任我自生自灭?
另一间牢房,宛姑姑靠着墙席地而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突然同一牢房一个中年妇人凑近她,八卦地问:“新来的,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宛姑姑眼也没抬。“我是原告。”
“哎呦喂,看你的打扮像个富家奶奶,和我们说说,你状告谁?听说高门大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是真的?”
那妇人见宛姑姑毫无反应,便自说自话。“我年轻的时候在一个乡绅老爷家做短工,那老爷的几房妻妾都生不出,眼看着那老爷都快四十了,想着以后死了不能没有儿子送终啊,就抱养了一个男婴,养到五岁时,有个小妾居然怀上了,来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那老爷可不就乐坏了吗?”牢房中另一个人插嘴。
“你这话就错了,那老爷不但没高兴,还越来越郁结,后来有人就问他啊,为什么有儿子了还愁眉苦脸?老爷就说,怕两个儿子将来为争家产,闹得头破血流。”
“那人就说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要不送走养子,要不干脆杀了他,一了百了。”
“这啥人啊,心肠这样歹毒?好歹在身边养了五年,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了啊。”
宛姑姑眼睛动了下,显然是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
“贵人们的心思,我们哪里懂得,我还是听别人说的,说是那养子后来得了急病,没几天就没了,哎,作孽啊,也不知是真的病了还是被人害的?啧啧啧...”
“这抱养的就这么比不上亲生的?”
“瞧你这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能将捡来的孩子看的比亲生的还重?如果捡来的孩子碍了亲生孩子的眼,你做的说不定比那乡绅还狠呢!”
“也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后来她们说了什么,宛姑姑一概都没听见,脑子中只回荡着那句“这抱养的就这么比不上亲生的?”
难道真的比不上?
楼宏背着手,临窗而立,看着夜空中,乌云闭月,问:“城里可有什么异动?”
“入夜后,城里出现了一批散布谣言之徒,属下已经全部解决了,请主上放心。”黄四跪在地上,恭敬地禀告。
“可知出自何处?”
“太师府。”
楼宏冷笑一声。“老狐狸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既然他这么喜欢折腾,那我们就给他个机会,你去将他孙子偷出来。”
“是。”黄四离开孝肃侯府后,便悄无声息潜进了太师府,转了几圈后,便找到了小少爷的屋子。
黄四倒挂在房梁上,看着底下只有一个奶娘守着摇篮,便捻起一个石子打在她的穴位上,立时倒地不省人事。
拎起摇篮,身影一闪,就出了院子。
不消片刻,一个小丫鬟进门就看到奶娘倒在地上,而小少爷居然不见了,吓得她失声尖叫。“来人啊,小少爷不见了。”
太师府一阵人仰马翻,黄四回头看着鸡犬不宁的府邸,嘴角冷笑,这还只是见面礼。<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