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兄弟再次目瞪口呆。
最痛苦的莫过于彭露大小姐,这次小白脸变成了小白脸师祖,自己怕是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天生忙道“老伯快请起,天生不敢当。”
彭涛一脸坚定之色地道“请恩师直呼我的名字,否则彭某绝不起身。”
无奈之下,天生只得道“彭……涛,快快起身。”
他既然肯直呼彭涛的名字,等于是已经同意收他为徒了。彭涛立时眉开眼笑,大声道“是,恩师。”
他站起身后,立即大声呵责道“你们三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拜见师祖!”
彭氏兄弟纳头便拜,彭英笑道“见过师祖。”
彭露苦着脸也跟着拜下,肚里不停地大骂小白脸古怪。
这次天生早有准备,轻轻挥手间,立有一股无形大力托住了三人的身体,正色道“今后我们还是各交各的,三位不要叫我师祖,还是叫我天生小兄弟好了。”
彭氏兄弟对望一眼,心道“这怎么行?”
彭露却是大为开心,笑道“这样好,我以后叫你小白脸哥哥好了。”
天生不由苦笑,自己的地位总算升格了,从小白脸升级到小白脸哥哥。
彭涛怒斥彭露道“岂有此理,露儿,还不向师祖赔罪!”他不敢说天生什么,便骂起彭露来。
彭露一脸委屈地道“是他自己说的,干嘛怪人家……”
彭涛转首对天生道“恩师,长幼之礼不可废……我看还是……”
天生摆了摆手道“彭涛,我答应收你为徒,可是要彭大哥他们叫我师祖,我实在无法接受,以后大家各论各的,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答应,我也不做你的师父了。
彭涛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于是彭老爷子称天生为恩师,彭氏兄弟仍称他为小兄弟,彭露大小姐称他为“小白脸哥哥”,辈分弄得乱七八糟。
既然收了彭涛这个老徒弟,自己做师父的总该有些见面礼才像话。
天生想了想,取出蓝电含锋掣,轻轻抚摸着剑身,心道“老朋友,对不起了,谁让我是个穷师父,只好把你送给我的老徒弟了,你该不会怪我吧?”
他将剑递与彭涛道“彭涛,这把剑名为蓝电含锋掣,是我所得的第一把宝剑,也陪了我很久,现在我就把它送给你。”
彭涛接过蓝电含锋掣,微一抖动,剑身立时射出三尺蓝芒,寒气逼人,他知道这是一把上好的宝剑,不由大喜,连忙称谢。
天生要过纸笔,写下了一些剑术修炼方法和禁制之术的法门,递给彭涛道“今后你只要照此练习,不久后就可以功力大进,出入青冥了,如果彭兄他们想学,你也可以传授他们。”
彭氏兄弟闻言大喜,他们两个早就想学习剑术,只是父亲谨遵当年那位异人的吩咐,一直不肯传授。
现在有了天生这句话,终于可以一窥剑术之秘,想到自己也能成为剑仙中人,彭氏兄弟不由兴奋的脸都红了。
彭露倒不像两个哥哥那般醉心剑术,却爱上了天生送给彭涛的那把蓝电含锋掣,搂着彭涛的肩膀道“爹爹,我好喜欢这把剑,您就把它送给我吧。”
彭涛吹胡子瞪眼睛地道“不行,这把剑如果给了你这个混世魔王,你还不把天捅个窟窿?不行!”
他虽然溺爱彭露,却也舍不得将此剑送于彭露。
彭露在彭涛这里碰了钉子,便转头去缠天生,撒娇道“小白脸哥哥,我不管,你不能偏心啊,露儿也要宝贝。”
天生不由暗暗苦笑,自己实在没有多少飞剑法器,这可真是为难了。
他想来想去,才想到自己当日参加古武大会时,曾得过一个“护体玉环”,虽然不过是件下品法器,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并无用处,但用来哄哄小女孩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取出玉环,递与彭露道“这样吧,这个护体玉环就送给你好了,用它来护身,一般的武林高手休想伤到你。”说着传了彭露用法。
这类下品法器普通的武林高手也能应用,彭露试着将玉环放起,立有一道环状玉霞自她身旁升起。
彭露开心的又跳又叫,道“谢谢小白脸哥哥,小白脸哥哥是好人。”
彭氏兄弟见天生出手豪爽,又是宝剑又是护身法器,不由都动了求索之心,只是两人身为大哥,实在不好开口,于是都眼睁睁的看着天生。
天生自然知道两人的意思,不由暗暗叫苦“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武侠小说的主角总是到处寻找飞剑宝物了,原来是为了应付这种场面,哎,也罢,好在我还有吕大哥赠送的灵丹。”
从怀中拿出两粒清香扑鼻的玉色药丸,天生笑着递给彭氏兄弟道“这是一位前辈剑仙送给我的灵丹,就送给两位大哥吧。
“不过此丹药力极强,普通人无福消受,两位将来修炼到质化阶时,才可以服用,或许可以帮两位大哥迅速提高功力。”
听到此丹是前辈剑仙所赠,彭氏兄弟大喜过望,忙道谢接下,却不知天生口中所说的这位前辈剑客此时应该还没有开始修炼,还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彭氏一家均得天生厚赠,一时间皆大欢喜,彭涛哈哈笑道“千儿,快吩咐下去,我彭家大摆流水席三天,庆祝我得遇名师。”
以彭家的财势,宴席很快便已备妥,彭涛恭请天生入席,一时间阖府上下,甚至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彭家老爷子拜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少年为师,都大为惊奇。
彭家宅院里一时间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纷纷向彭涛贺喜,向天生这位“师祖”敬酒。
还好以天生此刻的功力,早已是千杯不醉,否则还真是招架不住。
正是热闹的时候,忽听有人高声叫道“徐州府贺帖到!”
只见一名身着锦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排众而来,手中高高举着一张大红贺帖。
众人议论纷纷,都道“这不是徐州府的曹师爷吗?淮扬镖局几时和官府攀上交情了?”
前来的宾客多半是彭姓族人,彭姓族人人人习武,有不少是武林人物,对官府并无好感,此刻见淮扬镖局竟然与官府结交,许多人都露出鄙夷之色,一些人干脆离席而去。
彭涛面色一变,道“千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彭千苦笑着正要回答,曹师爷已走至面前,双手奉上贺帖道“彭老爷子大喜,本人奉徐州刺史鲁大人之命,特意前来拜贺。”
彭涛道“不敢当,曹师爷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多喝几杯吧。”
“不敢不敢,衙门里公事繁忙,在下不敢贪杯误事。”曹师爷干笑道“在下还带来刺史大人的一句话。”
“曹师爷请讲。”
“刺史大人听闻彭老爷子出关,十分欣慰,大人的意思是,既然老爷子已经出关,这趟官镖就要劳彭老爷子亲自走一趟了。”
“官镖?”
彭涛一愣,他这次闭关足有半年时间,根本不知官镖一事“曹师爷所说的官镖是?”
“呵呵,此事老爷子去问令郎便知。”
曹师爷笑道“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不等彭涛细问,便转身离去。
彭涛怒视着彭千道“千儿,在我闭关期间,镖局接了官镖?”
彭千不敢隐瞒,道“父亲,是的。”
“岂有此理!”
彭涛不由大怒,要不是因为有师尊在场,只怕他早已发作,强压怒气道“千儿,我彭家早有明训,彭家子弟绝不与官府来往,淮扬镖局从你曾祖远图公时起,两百多年来从未接过官镖,你难道不知么?”
彭千大觉委屈地道“父亲,这趟镖是……小妹接的……”
“什么?是露儿?”
彭涛皱了皱眉,道“你细细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日彭英与彭千都不在府中,徐州府却找上淮扬镖局,要送保一件镖货。
镖货数量不多,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锦盒,内中也不知藏了些什么,徐州府却出了三千两保费,可谓惊人。
府中当值的几名镖师不敢做主,原想等彭千回来,再决定接是不接,偏偏这件事竟被彭露撞到。
这位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没按镖局的规矩先验镖货,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直到彭千赶回,闻讯大为震怒,当即带着锦盒找上徐州府,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当堂查验镖货,才发现这小小的锦盒之中,藏的竟是一颗宝珠。
以彭千的阅历,当即看出此珠非凡,绝不是普通的夜明珠,珠中氤氲流动,似乎藏有一股极强的力量,若是他看得不错,此物对武林中人应有大用。
此类镖货最容易招人觊觎,镖局中最忌的就是保这类镖货。
更何况这还是官镖,先不论镖货的价值如何,接下官镖就是坏了淮扬镖局的规矩,彭千当即就要退镖。
徐州府自然不许,最后竟以官威相加,彭千无奈之下,只得回府筹思对策,这些天来,他一直以老父亲尚未出关为由,拖着镖货不发,同时四处打通关节,想要退了这趟官镖,无奈经过几次努力,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彭涛越听越怒,喝道“彭露!”
彭露早看出不妙,在彭千述说此事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
彭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怪我平日里太溺爱露儿,才有今日之祸,也罢,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千儿,徐州府要把这颗宝珠送去哪里?有没有规定时限?”
彭千道“徐州府刺史鲁大人是当今宰相房玄龄的门生,下月初五,就是房相的生辰,他是要我们在下月初五之前,将这颗宝珠送至京都房相府,作为房相生日的贺仪。”
天生心道“房玄龄?此人名声不错,倒是个好宰相,他的门生却为什么这样不成器,竟会以势压人,强迫淮扬镖局?”
彭涛面色稍缓,道“是房相爷?也罢,房相爷也算一代贤臣,我淮扬镖局为他破一次例也不算过。”
彭氏兄弟见老父首肯,都不觉松了口气。
彭千道“爹,这颗宝珠孩儿见过,确是绝世奇宝,只怕会被武林中人觊觎,这趟镖恐怕是不好走。”
彭涛自得天生帮助后,功力大进,闻言冷哼道“那又如何,淮扬镖局怕过谁?这趟镖我亲自来押。”
天生忽道“如果像彭大哥说的那样,这颗宝珠恐怕不简单,这样吧,我也陪你们走一趟,我正想去京师看看。”
彭涛不由大喜,道“有恩师同行,就可万无一失了,多谢恩师。”
他的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无量佛——这么有把握啊,你的恩师算老几啊?彭老爷子?”
彭氏兄弟的面色都是一变,这人出言狂妄,实在无礼,两人大怒之下,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门外晃晃悠悠走进来一个人,彭氏兄弟见了此人的样貌,满腔怒火顿时消去了一半,忍不住大笑起来。
满堂宾客看到此人,也纷纷狂笑起来,有人高叫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扫把成精吗?哈哈,笑死老子了。”
天生望见来人,也忍不住要笑,这位老兄的长相实在是太惨了点。
只见来人身高不过四尺,母狗肚,罗圈儿腿,这么矮的个子,还偏偏生了张又大又圆的柿饼子脸,脸上是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里面还有白麻子,有个美名叫“三环套月”。
五官生得也够绝,大嘴叉子酒糟鼻,还有一对眯眯眼,一对招风耳忽颤忽颤的,露着黄黄的耳屎。
头上横生着几块红不红黄不黄的癞痢,仅有的一撮黄毛儿被他扎成了一个朝天小辫,上头还栓了几个明晃晃的铜钱,脑袋一晃,“哗愣愣”乱响,听得人心烦意乱,只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看他的年龄,最少也有五、六十岁了,嗓音却又尖又细,活像个幼童,此时正双手叉腰,瞪大了眯眯眼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美男子吗?无量佛……”
彭涛是老江湖了,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他强忍住笑意,站起来拱手为礼“这位大师,不知是在哪座庙宇修行?”
他见这个人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僧衣,所以称他大师。
来人却不买帐,道“无量佛,什么大师小师的,我叫大头。”
“咯咯。”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原来你叫大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
说话的正是彭露,不知何时,她又偷偷溜了回来,正大为兴奋地望着大头,边拍手边唱歌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