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修为底微,但常理却也清楚,试想一个人要去杀人夺命,自然是速战速决,在战斗过程中,只会使最顺手的武器,最厉害的功法,若他从不使剑,却仗剑杀人的话,有些难以理解,更何况是在对手修为差距并不大的况下。”
“他从不使剑,不代表不会剑法,或许他隐藏了最厉害的剑式,关键时刻一击致命也未可知!”陆云奚闻言,虽知苏迈之说也不无道理,但她内心里,却不愿意相信。
“放我起来,老夫可自证清白!”钱季子见陆云奚极不相信,突然叫道。
“如何证明?”陆云奚盯了他一眼,冷冷道。
“你可查探老夫经脉,看我体内可有灵力!”钱季子接着道。
陆云奚闻言,面有厌色,却是看向了苏迈,对于这个认定了二十年的杀人凶手,她只想一剑了之。
苏迈见状,脸上有些难色,顿了顿,颇有些尴尬地道:“这个,陆姑娘,我亦没有灵力,抱歉了!”
陆云奚见状,秀眉微蹙。
探灵而已,普通修士不过举手之劳,此人虽说刚刚入门,但不至于连引灵入体都未做到吧?
苏迈明白她心中所疑,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此事一言难尽,我中奇毒,全经脉被封,便同常人无异!”
陆云奚点了点头,权当回应,随后一掌拍在钱季子后背,青光一闪而没,片刻之后,却见陆云奚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苏迈点了点头。
“莫非你的修为被废?”陆云奚仍不愿相信。
钱季子闻言,揶揄道:“你师出南庭仙宗,当知纵是修为被废之人,体内亦会有残余的灵力,老夫体内空空如也,可曾有一丝灵力活动?”
“这倒奇怪!”陆云奚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这钱季子竟然毫无修为,难道他另辟蹊径?
陆云奚不明就里,一旁的苏迈却是清楚得很,这钱季子八成和自己一样,天生不宜修行,可能有何际遇,修了这五行劫术。
不想他在这上面却颇有天份,能将数种术法融为一体,从当时枯心道人的口中得知,这门功法易学难精,能有一两门精通已是难能可贵,想不到此人竟可同时控三门术法,并创出这遁术来。
“老夫天生闭脉,无缘仙道,故而修的是五行劫术,仙剑于我毫无用处!”钱季子无奈地叹道。
“你解了制,随老夫至舍下,蓁儿之事,亦可得知!”钱季子望向陆云奚,征询道。
陆云奚沉刻半晌,随后素手轻挥,将那钱季子放了,虽说她不愿意相信钱季子的话,但事实上隐隐也可猜出,这二十年前之事,或许真的另有内。
这钱季子狡猾无比,放了他很可能又被他逃脱,但另一方面她又想去探寻事实真相,相比之下,她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钱季子得到自由之后,倒也没再耍什么花样,随着这田埂一路向前,行了约一刻钟,迈过一道山梁,来到一片桃林深处的草堂之中。
深秋时季,眼前已是叶落林枯,看去甚是萧条,居于此地,人烟杳杳,颇有几分寂寥。
入得门内,招呼二人随意坐下,钱季子却是独自进了内室。
苏迈环顾四周,见陈设甚是简陋,三面墙上挂着些农事之物,蓑衣斗笠一样不差,若不是知道内,外人初至此地,多半便以为是一寻常农家。
而陆云奚眼睛却盯着右侧墙上的一副画像,久久不动。
苏迈凝神看去,许是年深久,画布有些黄得厉害,看样子,似乎被精心装裱过,面上一尘不染,显然时时有被打理。
画中是一个年轻女子,看去比陆云奚略年长些,天蓝色长裙曳地,一颦一笑间,那神却是陆云奚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非此人便是陆姑的姑母,钱季子口中的蓁儿?
苏迈望了望陆云奚,眼有问询之色,见其点了点头,便心下了然。
看来,这钱季子所言之事,多半不假。
正在二人盯着那画像出神时,钱季子却匆匆地步了出来,手中捧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
走到陆云奚前,将盒子打开,随后便取了一支银质的簪子,递了过去。
陆云奚伸手接过,看了看,少顷,便见其脸色一变,急问道:“我姑母之物?”
钱季子点了点头,苏迈一时好奇,也凑了过来,细细一看,那簪子中间,细细地刻着一个“蓁”字。
“陆姑娘,你们陆家女子,都会在簪子中刻上名字吗?”
苏迈不解地问道,这簪子虽然颇为精致,但却不甚贵重,为何要将名字刻于其上?
“唯此一支而已!”陆云奚盯着手中之物,面色沉重,见到这东西,她便断定钱季子之言,八成是事实。
“此物乃是陆家女子成人之礼,由家中长辈在笄礼中赠送,颇有深意。”陆云奚接着又神色凝重地说道。
苏迈心中一动,既然如此,只怕这钱季子和陆姑娘姑母关系非同一般啊!
钱季子面有戚色,闻言也道:“老夫少时风流浪,确实惹下了不少罪孽,伤了不少人,不过此生难忘者,仅一人而已!”
他虽未明说,但在场都知道,他言下所指。
苏迈和陆云奚亦未有所表示,钱季子自顾自地接着道:“老夫此生,手上虽也有过人命,但均是死有余辜,我自问虽非正人君子,但也绝非诈之徒,若是别人,倒还好说,但若说杀害蓁儿,确是绝无可能!”
话音刚落,眼中已有悲意,看得出,他对这女子,似乎用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