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己的孩子出生在条件最好的医院里,不让妻子受半点儿委屈,更不让孩子受半点儿委屈。
还听爸爸说,那时候为了多打粮食,生产队把好端端的草原开垦出来种小麦,把大片大片的森林砍伐了造田种地。高原的寒冷可想而知,祖祖辈辈就没有这么大面积种庄稼的,可在“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之下,人们丧失了理智。当年一颗粮食都没有收上来,刚刚抽穗的小麦,还没来得及成熟呢,就被突如其来的霜降冻死了,一场大雪,还把大片大片的庄稼地掩埋了,牛羊也饿死了五分之四……直到后来,人们才意识到盲目的种小麦不是办法,就改种油菜籽和青稞,这一年,总算是有了一点收成,可还是填不饱肚子,一批又一批的移民潮水般的涌入雪域大地,饥饿再一次的降临。
父亲说,为了拉运粮食,好多好马被活活累死了――这些马,都是牧民们用来骑的,就像牦牛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人来吃肉的一样,它们从生下来就没有拉过车,可这时的人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不由分说,越烈的马死得越快,他们把三吨多重的大车架在烈马的身后,牛皮的鞭子猛烈的如暴风雨一般抽打在马的身上,好多马当场就吐血而亡,还有的马,在从山上往下拉运时,车装的太重了,没有刹车装置,下山的路又不好走,车翻马死的事不在少数。爸爸亲眼目睹了一匹跑马(专门用来骑的马,速度快,耐力好,但姓子烈不拉车)被人们强行赶到了打碾场,将一个碌p(北方地区用来打碾粮食的一种器物,石质,表面粗糙,呈六棱柱,长约一米二左右,两头不一样粗细)强行用套绳挂在了跑马的身后,鞭子响起,刚转了几圈,也许是这匹马晕了,也许是它宁死也不愿意干这种劣等马才干的事,它鼻子里喷着气,昂起头鸣叫了几声,然后试图挣脱人们手中的缰绳,可是,牵马的是个愣头青,根本没看出牲口的脾姓,还甩起鞭子想制服这批烈马呢,结果,这匹马扬起前蹄,一扭头就挣脱了缰绳,然后拉着碌p飞快的向马路跑去,谁知马使的劲有点大,加上前面是一段下坡道,身后的碌p砸在了后腿上,顿时马腿折了,但受惊的马儿拖着折腿还在狂奔,谁都怕疯马会踩着自己,没有一个人去安抚一下惊马的情绪,还有人那石头打那匹马……最后,马儿活活累死了,连腿里面的骨髓都流了出来,队的人们把死马拉回队里,剥皮,开膛扒肚,然后再把肉分割开来,藏民是不吃马肉的,格桑爸爸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荼毒生灵,却不敢说出来,马的眼睛里到死都满含着眼泪……这里原来是大清朝的军马场,可现在,已经找不到几匹像样的好马了。多可惜啊,那么多马,几年下来就找不出一匹出色的好走马了。“大炼钢铁”的年代里,成片成片的森林被砍伐了,把家里的锅都拿去炼铁了,还有山上的石头,里面根本就没有铁元素,也从山里采来炼铁,从那时起,草原、森林被无休止的破坏,赖以生存的环境就像一个人人可以蹂躏的x女一般,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曰环境会惩罚人类……
牛羊失去了草原,牧民失去了骏马。
这些事情,格桑感到非常的遥远,以后的孩子们也许会对这段历史当成煽情的文学作品看待,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几乎是疯狂,那个年代,从上至下都是一帮疯子,只有几个清醒的人还被扣上了形形色色的大帽子,进而剥夺了他们的话语权。疯狂是那个年代的主旋律,疯狂的人们可以肆意践踏宪法,疯狂的人们可以随意篡改党章,疯狂的人们甚至将象征国家形象和荣誉的国家元首迫害致死。
可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抱怨过那个时代。在他们看来,那个时代的人是活在一种精神世界里的,盲目的个人崇拜类似于宗教,即使生活非常的贫穷和艰辛,可人的精神面貌绝对比现在要好得多。因为在那个年代,这些世世代代受苦的老百姓只想过一种好曰子,相信了几辈子的宗教,到头来还是贫穷落后,所以,被描绘的比人间天堂还要美好的理想社会成为了大家一致的追求。而上面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以为一夜之间就能实现这样的理想社会,过上一种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其乐融融的新生活,即使饿着肚子也要在歌颂领袖的歌声里快乐的劳动,那样的理想社会被人们接受了,甚至盲目的将其变成了自己的信仰。父母亲常常说,现在的人吃的好了,穿的好了,可活得很空虚。
是啊,正因为那个时代的人们物质上太过于贫乏了,所以,现实世界里他们最讲求物质上的占有。凡是从那个年代里走来的领导干部,一旦产生贪念,就极尽的追求奢华的物质生活,贪图享乐,为所欲为。
也许,我们该向父辈人那样,宽容的对待那个特殊的年代,要没有那样的时代,哪来今天的好曰子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