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道士……他的……”我指陈川开始渗出鲜血的后脑,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不能说话,不能呼吸,心中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恐怖感,扒人皮的滋味原来是这么可怕。
可是这个时候有什么能弥补呢?我试着向前走去,双腿软的发颤,步步蹒跚的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眼睛自始自终都未离开过陈川被鲜血覆盖的后脑,道士似乎说了什么,可现在的我已经听不见了,似乎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深渊,周围是完全的黑暗,有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在狰狞着笑,你和沧村杀人案的凶手一样。
“啊!”陈川突然有了动静,猛地叫出了声,似乎忍受着极度的疼痛,惊得我再也站立不住,还没走两步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陈川已经醒来了,那么,他还能活着吗?我,又该怎么办?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心情,我只感觉到自己是个天大的罪人,因心中沉重的罪恶感变得浑身都卸了力气,甚至不能呼吸,只是这么呆呆的看着陈川痛苦的仰起头,那片殷红的后脑渐渐从我的眼中消失,那么一瞬间,似乎陈川的后脑上面出现了一张恶魔的脸孔,冲着我诡异的笑,笑我同它一样,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只能颓然的坐在地上,听着陈川的惨嚎声,隐约的看着一只手从前面探出来,像陈川的后脑摸去,我知道那是他的手,他在摸自己没了皮的后脑勺。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救你……心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头一次感觉到时间竟然是这么漫长,不知道被我扒下来的女煞是不是已经跑了,还是在背后拿着陈川的头皮,对着我邪笑。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川是不是还能活着?后脑没了皮肤,还能活着么?就算活着,说不定也会感染,搞不好会丧命,我惧怕他回头,他看我的眼神,将是怎样的怨恨与恶毒?
我多希望被扒下头皮的人是我,那样至少心里会轻松,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生不如死!
“啊!疼死我了!”又传来了陈川的惨叫声,一声一声的压迫在我的心头,压得我不能呼吸。
“陈……陈川你没事吧?”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浓的化不开的恐惧,却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至少在面对离鬼官的时候我能逃跑,在面对净引女尸的时候我选择了反击,在面对女煞的时候我选择了抗衡,可是面对被我扯下来头皮的陈川,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啊!他娘的疼死我了!”陈川继续惨嚎着,发出一声,我的心就颤一下,火堆的亮度分外刺眼,似乎也想要把我的眼睛刺瞎,突然身前飘过的一团淡淡鬼火,却柔和了许多,至少,它不会嘲笑我吧?
“志天!”
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陈川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我这个时候根本站不起来,看了眼黑暗的深处,我本能的想到了逃跑,于是惊得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只有陈川惨嚎的黑暗世界里,显得那么刺耳。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蹉了?打死,也不能逃避。这是懦夫的行为。
快被折磨疯了,这种恐惧感前所未有的强烈,浓的化成了水,结成了冰,将我的身子团团的抱住,只能呆在恐惧里抱着身子颤抖,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你们干了什么!他娘的我的头发呢!”陈川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我抬起低垂的头颅,模糊的双眼正看到陈川已经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后脑,想必已经是鲜血淋漓了吧。
看到这里,我终于提起了一丝勇气站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那么站着,内心总有个恶魔想要把我拽进黑暗的角落,那是逃避。
如果逃避了就轻松了么?那将是更生不如死的结局了吧?或许下了阴曹地府,阎王爷也不会饶恕我的。真他娘的可笑,我什么时候心里挂上了阴曹地府的名字?
陈川站在我的面前,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沉默什么,也看不清他的眼睛是怎样的想活剐了我,模糊的双眼里,只倒影着模糊的影子,让我的心更沉重,如果这时候陈川拿刀一道捅了我,我应该会轻松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比死亡还难以承受的恐惧和罪恶。
陈川终于开口了:“你他娘的倒是给我说说,我的头发怎么全没了!”
听闻这句话,我又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陈川一眼,声音像是经历了风吹雨打,沧桑的嘶哑:“是我扯下来的。”
“我操!”我只听见陈川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就感觉有脚步声接近,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见一直拳头在我眼前越放越大,本来凭我的伸手,是完全躲得开的,可是躲的开身体,能躲开内心的谴责么?没躲。一圈重重的轰在了我的脸上,能感觉到痛楚,还有麻木。
紧接着,陈川骑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想要杀了我,这样倒更好,我能死的轻松了。
“你他娘的倒是说啊!好好的拔我的头发干嘛!”陈川说着又补上了一圈,我的神经有些恍惚,回想起先前的一切,从来到沧村到身入沧山,从进鬼府里到如今,往事像是电视剧一般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幅幅画面,缓缓流过,最后越来越模糊,烟消云散。而后,突然出现了陈川惨白的鬼脸,在冲着我邪异的笑。
“你杀了我吧!”我实在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内心的抑郁爆发出来,犹如惊涛骇浪,搅得我近乎崩溃,现在,只有死是唯一的解脱。
“杀了你?干嘛要杀了你?”陈川突然停了下来,骑在我身上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观察什么,又道:“你哭了?我操!拔了我的头发你还有脸哭?!”
突然之间,我的精神清明了许多,感觉到陈川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忍不住睁开双眼看了眼骑在我身上的陈川,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了,他这个时候,应该是痛不欲生才对,虽然双眼有些模糊,不过还是看得见陈川身影,一只手按着我,一只手摸着头,却看不到什么表情。
我突然愣住了,之前一直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确切的说不是没听清,而是无心听,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头发被拔了。
“你……没事?”我心里有什么预感,不确定的问了出来。
“有大事了!你他娘的说不说,拔我的头发干嘛!你丫喜欢拔头发怎么不拔你自己的!”
这话越来越让我感觉不对劲,等等!头发?这么说陈川的头皮还在?我的心猛然悬了起来,回想起刚才的经历,道士把陈川的头塞进火堆之后,我就拽下了陈川头上的女煞,结果陈川的头皮空空如也,而且开始渗血,这么说,他的头皮不一定会被扒下来,而是上面所有的头发都不见了!那渗血的原因就应该是一下子被拔了过多的头发,毛孔渗出来的,怪不得感觉血渗出来的有点少了,原来他娘的陈川的头皮还在,我只是拔下了他的头发。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全身都放松了,深陷地狱的恐怖感完全消失,却犹豫过于紧张的神经搅得我意识突然开始模糊,最后昏过去的一刹那,我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我操!他娘的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