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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六道轮回(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她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开始看着我。王浦元面露凶色地掉过脸来,我顿时感到如芒在背。

“你骗我。”王浦元站起身来,信手从阿三的急救箱里提起一把手术刀,绕到了林芳身后。我心头一紧,不知道老头子意欲何为。

林芳依旧挺着腰板正襟危坐:“王老板,你我都清楚,那是我保命的东西,没有必要骗你。”

王浦元站在林芳身后,手中举着锋利的手术刀,他看了我一眼问道:“胡掌柜,东西呢?”

我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林芳这个混账东西,到头来还是拿我挡枪。眼下我敢说一个“不”字,那就跟自杀没两样,可他们口中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连见都没见过,要上哪儿给他变一件出来?

想到此处,我不禁偷偷地看了林芳一眼,希望她能给点儿提示,起码先把老王八骗过去再说。不料,她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鱼肉的死样。眼见这王浦元的刀在她身后比画来比画去,我这儿都快急死了。shirley杨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手帕交,这哪是闺密,这根本就是阎王。

在我思考的瞬间,王浦元忽然冷笑一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溅了一脸的血。林芳的脖子上被他狠狠地划拉了一刀,血跟喷泉一样地朝外涌。我没想到老王八居然下手这么狠,一点儿情分都不顾。林芳随即瘫倒在地,我扑上去用手按住伤口,被弄得浑身是血。

“站着干什么?救人!”我冲阿三怒吼,他吓得哆嗦了一下,脚下却没半点儿动静。这时我才真正意识到,周围到处都是王浦元的手下,就算我俩都死在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想救她?”王浦元悠然一笑,又坐回了原处。我脱下外衣死命捂在林芳的伤口上,林芳脸色惨白,那一刀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气管。她张了好几次口,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死死地扯着我的衣服,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没事,没事。胖子还等着你呢。咱没事。”我脑中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总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跟做梦一样。我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反问老王八:“东西给你算不算数?”

王浦元沉着脸说:“现在跟我讲条件,晚了。”

“那成,东西你也别要了。我就当给林丫头陪葬用了。”

“当真在你手上?”

“先救人,别废话。她不死我就告诉你东西在哪儿。”

“阿三,看看能不能救。”

他一发话,医生立马就冲上来了,招呼了几个人迅速将林芳抬到了一边。我浑身黏糊糊的,沾满了林芳的血,我心里明白,照这个出血量,人已经很难再救回来了。王浦元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别以为比外行多掘过几次墓脑袋就成了铁打的。眼前这个就是你的教训。”

我与林芳的交情不算深,但刚才那一幕实在叫人不忍回忆。最重要的是,我手上根本没有王浦元要的东西,一旦被他看穿,别说林芳小命不保,连自己的性命都有危险。我身边唯一的一把枪丢在了*堆里,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头除了半截螺旋铲再没有其他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想从这群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手下带走林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林芳伤成那副模样,能不能抢救还是个问题。

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自己先从这里突围,然后擒了王清正。这样一来我们手里不但有了威胁老头的资本,亦多了一个可以交换的人质。我默默地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将所有的计划反复琢磨了一遍,然后沉下气,走到了王浦元身边。他那几个护卫对我不放心,见我起身,立刻都靠了上来。老王八挥了挥手,让他们散了,然后问我:“想通了?”

“有几件事始终想不通。”

“哦?还有胡掌柜想不通的事?”王浦元笑起来十足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也仅仅是“像”而已,稍不留神就会着了他的道。我前面吃过几次亏,心里便更加谨慎,跟着笑道:“是关于大殿里的那几扇门。我们当时调查了很久,连闯了两次都无法顺利找到通往主墓室的路。还差点儿把王大少给折进去。”

王浦元眼角微微跳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接道:“清正阅历尚浅,这一路多有劳烦。胡掌柜的辛苦老夫记得。”

我心说,不愧是千年的老王八,脸皮厚得没治了。前一分钟还嚷着要打要杀,这会儿倒跟我面前装起熟稔。我不接他这套场面话,继续刚才的话题:“南墙二号门前有烧蜡点烛的痕迹,起先我们都认为这是您安排的,可进去之后才发现是陷阱,之后又被一团黏糊糊的怪物困在另外一扇门内。我一直想不通,到底哪一条路才是通往主墓的正道,希望王老先生赐教。”

“你们都试过了?”

“排除了三条。”

“死了几个?”

“一个都没死。”

“哈哈哈,一个都没死?”王浦元忽然仰天大笑。我不知道他又犯了哪门子的病。难道我们死光了才对?

老头儿笑了半天,拍拍我的肩膀说:“一个都没死,活该你这辈子找不到主墓室。”

我脱口反问:“这其中难道还有学问?”王浦元像是很久没被人请教过,见我满脸疑惑,心情大好地拉着我坐到一边说:“这六扇门,应的是六道轮回之理,按你们那个走法,随便走哪条都没用。”

“我记得秦朝那会儿还没有西游记呢,当时的人已经知道佛传轮回啦?”

“这就是你肤浅了。天地间的万物循环、相生相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自然之理自然能够在自然中有所参透,说法不同,道义相通。”

“您绕得有点儿快了,虽然听不太明白,不过感觉挺厉害。我对宗教没有研究,您直接告诉我要怎么破这六道门中的机关得了。”

“这法子说难也不难,不过换了你胡八一,还真破不了阵。六条路必须同时打通方能找到藏在深处的墓道。你们见到的香烛并非是祭拜枉死的人牲,也不是向祖先寻求庇护。那是我们在为开路的兄弟送行。”话说到这个分儿上,再傻也该听出不对劲的地方了。我简直不敢深思他这句话的意思。

“你之前说过,活人找不到真正的主墓室,那些主动开路的人岂不是跟当年的人牲毫无差别?你这种作为与刽子手又有什么差别?”

“年轻人,他们都是自愿替我卖命,没有人逼着他们去死。至于你说的刽子手,我倒不否认。”

“你!”我跟这个心狠手辣的老王八找不到任何共同语言,要不是为了救林芳,半点儿口水都不愿意浪费在他身上。本想再多打听一些关于娘娘坟的内幕,可转念一想,王浦元刚才所言未必属实。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墓室的入口,为什么还要折回此处,特意找日本人的麻烦?那些日本人更不必弃自己的营地于不顾,集体离开此处。

阿三从临时隔离出来的手术室中走了出来,白大褂上沾了不少血。他毕恭毕敬地向王浦元报告说:“林小姐还在昏迷中,伤口缝合很成功,血也输上了。”

王浦元似乎早就料定了她死不了,转头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我跟着阿三来到隔离室,林芳身边挂着两袋血包,脸色虽白,好在呼吸平稳。我问阿三:“你们出来盗墓带着如此多的医疗设备也不怕麻烦?”

“这些都是王老板的意思。不瞒您说,我也是临时被带进来的。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胡老板您别放在心上。”

他三言两语间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故意将自己与王浦元的关系说得平淡无比。

我顺着他的口气接道:“医者父母心,你也是不得已。林小姐留在这儿就全托付――大夫贵姓?”

阿三见我态度不错,立刻笑了起来,也不像刚才那般拘束。他低声说:“姓徐,本地人,在省医院工作。”

“徐大夫原先不认识他们?”

他苦笑道:“被我表弟坑来的。他在王老板身边做事,这次回国本以为只是探亲,谁知道糊里糊涂就被带到墓里来了。”

我满心疑惑,王浦元为人狡猾多变,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断不会随便找个门外汉跟在队伍里。凭他的条件什么样的专家找不到?为什么不远千里找一个毫不相干的徐三来当队医?我再次打量这个外表平平、毫无特点的胖医生,横看竖看愣是找不到半点儿特别之处。

“胡掌柜?”徐三微微往后缩了一下,“您在看什么?”

“没有,没有。看徐大夫面相不错。”我打了个哈哈,徐三虽然言明与王浦元并非一丘之貉,可眼下也指不上他帮忙,只能再三将林芳托付给他。

林芳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了,想从她那里问出情报自然不可能。可我出去之后还要面对王浦元,他如果再向我施压,索要那什么东西,我又该如何应付?

“你倒好,眼睛一闭什么都不愁。”我看了看林芳,确实没有清醒的迹象,于是转身准备走。徐三犹犹豫豫地看着我,我问:“徐大夫是不是还有别的事?”他看了一眼门外,点头说:“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想可能跟王老板要找的东西有关,不知道能不能帮你。”

我一听有徐三这话就觉得有门路,忙让他继续说下去。“早些时候,我们跟日本人交过两次手。第一次是刚到大殿,被我们杀退了。第二次就在这间耳室外头,我们当时中了埋伏,王老板还受了伤,我以为这下要完了,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群日本人说走就走,耳室里的东西一样都没带走,所有人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怪的还在后头,王老板进了耳室之后,第一道命令居然是熄灯。他说不能有半点儿光。我们在黑暗中等了好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后呢?”

“然后就碰上你了。你说这耳室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要不然王老板怎么来来回回,总绕着这里不肯走。”

我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最重要的是,我从密道过来的时候,这里明明亮着灯。也就是说,在王浦元离开之后曾经有人来过这里。想到此处,我忽然记起余师傅临终前交代的话。难道王浦元找到的东西是那个麻布包?但是事情的先后顺序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反复思考,想理出个头绪。这时,外边有人喊起了我的名字。我一看王浦元等得不耐烦,知道非走不可,就对徐三说:“刚才的事对谁都别说,我这个妹子你多照顾。有机会咱们出去之后再见。”

我一出隔离室就被带到了王浦元面前。他说:“人也见了,该放心了吧?胡掌柜是聪明人,不必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想知道王老板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胡掌柜的意思是?”

“我的几位朋友和令孙在一块儿,大家下落不明。找到他们之前我不会走。”

“我这小庙可容不下胡掌柜。”

“王老爷子放心让我独自离开?还是东西到手之后就打算过河拆桥?”

“你这么说就是信不过老夫。”

“我既不想离开,也不想死。所以希望王老爷子能在队伍里给我留出个位置。这样一来,对你、对我、对林芳都算有保障。”

“你小子还算识趣。这样吧,你想跟着我也不拦,权当多了一个伙计。不过找到人之后你要立刻离开,如果再跟着掺和,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浦元心思细密,他深知我不会轻易离开,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留在视线内,也好早作提防。何况他那孙儿的确下落不明,关键时刻说不定还需要我出手帮忙。

我原计划丢下林芳,先逃出王浦元的控制再说,可刚才见她那副样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头见了胖子不好交代。再者说,王浦元对这座墓室研究得十分透彻,他之所以迟迟不入主墓室,只有一种可能,他手上缺少进入墓室的条件,而这个条件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在威胁林芳的原因。照理来说,林芳与余师傅全无接触,麻布包里藏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王浦元想找的。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赌一赌,万一搞砸了,不怪社会不怪党,只能怨我自个儿想得太多。

我伸手将一直贴身收藏的麻布包取了出来,王浦元两眼冒光,惊道:“这不是林芳手上的那块,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一听心里就有数了,看来关键物品不止一件。“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个?”

王浦元沉吟道:“胡八一,倒是小看你了。秦龙和勾翼都在你手上?”

我在脑中飞速地回忆起这个词,林芳提到过在海底墓中找到了秦人金龙,那么勾翼又是什么?

“你还想装蒜!”王浦元大喝一声,居然一上来就要抢我手里的东西。

“站住,否则我现在就打开它!”我作势要扯开麻布,王浦元果真没有再上前,反而露出了畏惧之色。我这一赌倒是赌对了,余师傅说过这东西千万见不得光,王浦元显然知道此事,所以不敢轻易上前与我拼抢。可我一直想不通,这麻布里头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大伙儿都要抢。

他与我僵持了许久,两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一个敢上前询问。我心里充满了困惑,但必须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哪怕露出一点儿破绽都有可能被他当场识破。最终,王浦元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退回原处,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一瞬间他好像又老了十几岁。

“条件随你开,我已经没时间了。”

他这句话来得十分突兀,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好应了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大家时间都不多,你要是信得过我,那咱们一块儿走。”

王浦元又叹了一口气,问道:“这块勾翼凤臂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见我不说话,就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件同样用麻布包裹的东西。

“这是我手上的那半块凤臂。此物是老夫多年前偶然所获,也正因为如此,牵出了关于金鼎的种种传说。如果不是姓林的动作太快,海底墓里的那条秦人金龙也是我的。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能抢在我们前面找到最后一片凤臂,后生可畏。”

我半听半猜,看来关于秦王鼎一事,王家早有耳闻,他帮林芳翻译铭文、测绘地图,实际都是在为自己铺路。可他没想到林芳做事谨慎,对他心存芥蒂,最后硬把我们几个也牵扯进来。王浦元有所顾忌,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以退为进的馊点子。他在暗中潜入墓室,却怎么也没料到那些日本人也会追踪至此,而林芳更是抵死都不愿意交出手中的金龙。这样看来,想要找到金鼎,秦龙和凤臂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现在以为金龙与另一块凤臂都在我手中,所以才会如此颓丧。

我越想越不对劲,王浦元何许人也,按照他一贯狠辣的风格,早就应该命人上来硬抢,为什么当我说要打开凤臂的时候,他却忽然退步了?我立刻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东西十分危险,绝不能轻易打开;第二就是此物极其易损,他唯恐宝物被毁坏。不过从余师傅的遗言来看,第一种可能性偏大一些。想到此处,我对自己手上掌握的信息总算有了一点儿眉目,索性壮起胆子对王浦元说:“既然大家都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那也没什么好多说的,请老爷子带路吧。”

王浦元将半块凤臂收入怀中,然后朝大伙儿喊道:“所有人整理行装,咱们出发。”

所有人在那一瞬间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我无意识地擦了一把额头,发现自己居然满头是汗。我扯了扯衣领,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赌对了。王浦元已经默认了我的身份,现在只要抢在他前边将王清正抓到手,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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