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后,只有梁玉霄一人守在苏月娄的床前。
他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苏月娄,竟下意识地伸手,想为她捋一捋额前的发。
然而,还没有碰到她,苏月娄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四殿下。”苏月娄的声清冷而疏离:“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梁玉霄一愣,将手收了回来:“算盘?什么算盘?”
“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让我爹为你所用,不是吗?”
梁玉霄一愣,半晌便明白了。
“所以你刚刚,根本没有晕倒?”
“若是我晕倒了,还怎么看到殿下这样精湛的演技?”苏月娄说道:“不过我与四殿下并无交情,四殿下的演技,在我眼里,未免浮夸了些。”
“浮不浮夸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将军如何想、如何看。”梁玉霄有恃无恐,狭长的丹凤眼透露出些许算计。
“今天这一闹,所有人都知道你会是我未来的王妃,你说,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染指?”
想到秋宴那天,梁子邺为了她,跟自己抢弓箭,他就有些来气。
“没人会染指,不过,我永远也不会跟你这样的人为伍。四殿下,你不会如愿的。”苏月娄别过脸去。
“做四王妃有什么不好?就算是因为其他的关系,可你要是做了四王妃,一辈子风光无限,衣食无忧。你知不知道,这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哈哈!”苏月娄想到前世父亲死后,自己的惨死,不由得笑出了眼泪。
前世就是因为太傻,没有看穿他拙劣的演技,才毁了自己的一生!
“四殿下,我只信狡兔死走狗烹,至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你所说的福气,谁爱要谁要,我不要。”说完,苏月娄别过头,把脸靠近墙的那边。
“苏月娄!”梁玉霄气急败坏,上前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双手抱着她的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然而,他在她眼里看到的,永远都是冷若冰霜。
苏月娄被他弄疼了伤口,于是支撑着,伸手狠狠掐了梁玉霄的剑伤。
梁玉霄吃痛,闷哼一声,终于放开了苏月娄:“苏月娄,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苏月娄从床上坐起来:“四殿下,你不是要故作深情吗?这点小伤小痛就受不了了吗?”
“苏月娄,你够狠!”梁玉霄脸色极黑:“咱们走着瞧。”说着,拂袖而去。
“呼……”苏月娄长呼一口气,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梁玉霄出了苏府,气不过,一拳砸在了路旁的一颗柳树上。
他另一条包扎好的手臂上,还有五个沁血的手指印。
“四爷,依末将看,那二小姐是匹野马,轻易不能驯服。要不,咱们把目光转向苏府的其他小姐?”
梁玉霄思索着鹏宣的话,眼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缝儿,透露着算计。
“不!”
“苏月娄,其他人轻易不能替代。”
且不说她是苏老将军最重视的女儿,单说她的狠劲儿和心机,若是彻底归顺四殿下,也会是他的一大助力。
梁玉霄可不会忘记,秋宴那天她是如何将苏玉伶收拾成个跳梁小丑的。
还有今天,她装作晕倒。重伤之下大夫用盐水为她清理伤口,她都没有暴露分毫,连他都没看出她是在装晕。
这样的耐力远非常人能及。
可是她为什么会那样恨自己呢?梁玉霄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情,也许是她恨自己入骨的关键。
若是解开了苏月娄的心结,说不定有机会让她为己所用。
“鹏宣!”梁玉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去查查苏月娄的底细,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所有大事我都要知道。”
“是。”
“小姐,小姐。”苏月娄正昏昏沉沉要睡去的时候,青绾急急忙忙从柴房赶回来:“小姐。”
“青绾。”苏月娄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是张姨娘帮着奴婢说话,奴婢才被放出来的,小姐,你受苦了小姐……”
“别哭,我没事。”苏月娄拍拍青绾的背,不住安慰道。
苏月娄感觉到手上湿湿地,于是抬起手来一看。
是血。
“青绾,你这是怎么了?”她的手颤抖着。
“小姐,奴婢皮糙肉厚,不碍事的小姐。当务之急是小姐要养伤……”
苏月娄没听她说完,拉过她来,一眼就看见她背上渗出的点点血迹。
很显然,有人也对青绾用刑了。
“青绾,你应该知道的,若是让人欺负了,一味地忍气吞声,别人就会以为咱们软弱,变本加厉地欺负咱们。”
“今天有人借我被罚的缘故对你滥用私刑,那么明天呢?明天只会更狠。”
“所以你如果不说,就是把咱们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