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英台的眼前忽然一亮:“咦,快看,那边田埂上坐着一个人!能不能过去跟他聊聊?”
山伯定睛看去,只见正前方五十丈外有一苗圃,一个黑衣汉子头戴斗笠坐在田间,嘴里叼住一个长长的细杆,细杆前端冒着白烟。
凝视片刻,他微微摇头:“这是大烟鬼!你看他面色青黄,毫无神气,已经被烟夺取了灵性,不知道别地东西了!我们即使去问,只怕也问不出东西来。”
“哦,左边还有一个,正抱住坛子喝水呢!”
山伯只看一眼,便道:“也不行。那是一酒鬼!他喝的哪里
!你看他面色赤红,须发翘起,衣衫不整,可见已经的了!连身在何处都不知晓!”
英台还不死心,一面往前飞,一面时不时神聚双目、睁开慧眼向远处打量。
又飞过数百丈,她忽然发现远处的山峰上闪起一道淡淡的白光,仿佛阴云密布的夜晚。忽然从厚厚的云彩缝隙里透出月光来,一闪就不见了!
她忍不住低声惊叫:“咦?梁兄,那儿!那山巅有人!”
山伯莫名其妙:“我们快接近兰若殿了,越往前人愈多。有人又怎么了?”
“不是的!我看到一道白光,晶莹灵透,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乃是一种仙灵之气!”
山伯愈发疑惑:“什么仙灵之气?”
“仙人身上才有的光华!我在天界,曾经看过不少地仙书,书上就这么说的。”
“你能确定?那山巅会有神仙?”
“应该不会错,我刚才用慧眼看见的!那道光轻灵浮华。虽不够凝浑,却有一种升腾灵透的气势,最少也是个散仙!”
山伯凝视着对面的小山,一眼看去,那山跟别处并无不同,山脚的草木颇为稀疏,只在山巅生长着几十株苍松。树干很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看了一会儿。他用低低的声音道:“你是说有散仙出没于死荫的幽谷?你不觉得有些怪?”
英台跃跃欲试:“别想那么多!我们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山伯忽然苦笑:“我也是算是鬼仙了,虽然占了一个‘仙’字。却还带着半个‘鬼’字,不知人家待不待见?”
“不见就拉倒,我们看一眼就走。”
蝶翅一拍,往前飞去。转瞬来到近前,定睛看时,却见山巅之上有一块很大的青石。围着青石长满了一圈地苍松,那些苍松错落有致。隐然是一道天然阵法的样子。
青石上躺着一位身材清癯的汉子,身着青色的长衫,面色青白,颈项间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使他青白的面庞愈发显得狰狞。
英台见那人双目紧闭,面目可怕,禁不住驻足于树梢,不敢往前走了。
“梁兄……或许我看错了……那不是仙,是妖……”拉着山伯的手,就想往回飞。
谁知山伯却停在空中不动!就连手臂都止不住地颤抖!
“梁兄,你怎么了?你要吓我,是不是着了人家的道?这人是妖怪,快走快走!”
山伯却紧着摇头:“不,你没看错,这是一位散仙!”
英台拉紧了他,只想快点离去:“样子吓人,哪里会是散仙呢?”
山伯不但未退,却向前飞近了几丈,靠近青石附近,并且脱下了蝶衣,口中轻唤道:“前辈,前辈,您是否还醒着?”
听见说话声,青石上地汉子忽然将身子转了过去,瓮声瓮气的道:“老子辛苦干了一天活,刚想躺下睡一会儿,还不得安宁!”
“前辈,请恕小子无礼,打扰您了”
那人重重地哼了一声:“休要废话!你是做啥的?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英台很是奇怪,心中道:“这汉子好粗鲁,也不知是什么人,山伯怎么会认识他呢?”
山伯深施一礼,道:“在下梁山伯,承蒙前辈大恩,没想到在这里在这里见到您。”
那汉子闻言沉默了片刻,依旧背对着两人道:“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呢!快些走!休要扰我清梦!”
山伯近前几步,手扶树干低声道:“郭先生,小子这厢有礼了!”
听见一个“郭”字,那汉子才缓缓坐起来,转身瞄了他一眼,口中淡淡的道:“我是看在别人面上帮你的,算不得什么!你还是快走吧。”
“晚辈去了您地故居,不但动用了碎魂筒,还拿了您的书,不敢不当面拜谢!”
原来,那汉子竟然是尸解飞仙的郭璞!
若非见了颈项中的伤痕,山伯原无法一眼就认出来。
他心里有些奇怪:“时至今日,郭璞地面色怎么还跟死时一个样?按说修成了散仙,连肉体都没了,还不是随便改换容颜,想多俊秀就多俊秀,干嘛还保留这么一副死相?”
“哦?你真的去了?”郭璞上下打量着他,微微点头道:“既如此,也算我半个弟子,那就进来说话。”
山伯盯着那些错落的松树观瞧,只是片刻之间,便已明白阵法的走势,于是顺着树间的缝隙溜进去,来到青石边上。
英台则化成一直小小的蝴蝶,落在他的肩上。
“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山伯再度躬身施礼。
郭璞不答,只是将双目凝视着他,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从兰若殿出来的?若真如此,你可对不住我!”
山伯紧着摆手:“仙师,我是从天师府方向闯进来的!”
郭璞松了口气,道:“你来做什么?没事赶紧出去!你胆子不小啊,竟敢靠近兰若殿三十里内!当心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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