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去找汪厚庄了。”朱葆三想不到其他人。
“啊。他也是徽商?他不是卖土布的么?”虞辉祖记得这个汪厚庄是祥泰布庄的东家,他这个布庄卖得土棉布畅销沪上,却没有想到他是徽商。
“他可是土布也卖,典当也做。沪上鸿兴、鸿顺等几个大当铺可都是他开的。晋商的票号、徽商的当铺,咱们的钱庄,唉,还有洋人的银行,含章你不是开银行了吗。这都不知道你生意是怎么做的。”朱葆三教训着虞辉祖,他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子。
“铁路一事先不忙,待我改日去和他们商议。若是他们想自己修这铁路怎么办?”
“这……”虞辉祖对于里面的细节了解不深,只看看向王小徐了。
“不行!他们可以参股,但是不能控股,更不能独占。”王小徐说道。“一旦他们独占或者控股,那么他们很极有可能路一点也不修,只想占着筑路款放到钱庄里生息,这里面虽然有他们的钱。但是更多的是小股东的钱。”
“那他们可以参多少股在里头?也是不到一半吗?”
“是的。我们只想铁路快点建好,早日投入运营,控股是怕他们占着名义不动工。煤矿、铁矿、铁厂、铁路,四者都要有规划的,若是乱了拍子,那即便是建好了三个。也还是用不了,到时候投资大损失也打,这个风险不能冒。”王小徐道。
“好啊!我明白了。铁路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外传的好。”朱葆三说道。
“先生说的有理。”王小徐道。
“还有盛大人那里要跟他讲好,不然他一旦误会,事情可就不好办了。”说了这么多话,朱葆三却是兴致不减。
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只不过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要做就是等江南局这边爆炸,还有则是等朱葆三和徽商商量个结果出来,于是两人便起身告辞。
这边刚回去科学仪器管。却听伙计说张老爷找,进客厅却见里面坐着的是张美翊,他原来是盛宣怀的文案,不过现在却是南洋公学的提调,也是宁波人,以前的钟观光办味精专利的时候。还是他出力不少才办成。
虞辉祖见他独坐客厅,应该是由要事,急忙上前道:“哎呀,真是死罪死罪,让三公久等了。”
张美翊确实是坐了比较久了,不过他却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他客气之后,说道:“含章,这次来先是来给你传个消息的。英商祥茂洋行去了京里找了关系,估计是想让商部课你的盐税。”
“啊!”虞辉祖和王小徐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招洋人也能想的到,什么脑袋啊。造肥皂需要烧碱,而产烧碱需要盐,现在陆行就是一个大托拉斯,肥皂用的油料和烧碱都是自己的。造油料的大豆也开始自己种了,而烧碱这边,发电的煤是自己煤矿里的,就是盐要外购。只不过这盐价极低,翻倍课税也不会影响多少成本。洋人这不是算计,而是示威啊。
“娘希匹,小赤佬就是不能谈和,还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明天我就要降价!”虞大王立见就是怒(www.ibxx.com)了,反倒是王小徐冷静些,他问道:“让三公,那那京城那边怎么说?”
“呵呵,还能怎么说,商部尚书载振不都是你们的人了吗。”看着虞辉祖生气,张美翊感觉挺有意思的,摸着胡子就笑了起来。他并不喜欢一本正经的人,学校里待的久了,很多时候会到科学仪器管来和虞辉祖喝茶。
听到张美翊说到载振,虞辉祖一笑之下也是无奈,现在公司里可有好几个吃干股的,还有要孝敬的,再就是各种报销,一年下来七八十万总要出去,真是多不胜多烦不胜烦。他记得杨锐以前似乎还说过满清之下好做生意,真是瞎扯。
“让三公,这事情也不要紧啊。您来这是……盛大人没钱了吗?”虞辉祖道。
“盛大人有钱,就是李维格出洋考察之后,把铁厂整改的办法拿出来了,所需钱款甚多啊,盛大人这边想订机器了,就是怕你这边……”张美翊问道。
“这不是还没有到五月吗,七月一定把钱付到汉阳。”虞辉祖说道,“让三公,实话说吧,铁路公司账上也没多少钱,就是天字号账上也没钱,这钱都被被借走了。七月份便可回转过来。到时候一定把钱给盛大人转过去。”
王小徐知道杨锐的目的是不要盛宣怀借日本人的钱,见他又催款子,所以又加了一句道:“让三公,七月份是最迟的估计,有可能六月中就回来了。”
张美翊只是代盛宣怀传话,其他倒也没用什么事情,闻言坐了一会便走了。张美翊走后虞辉祖道:“似乎盛大人有点着急了。小徐,你跟我说实话,七月底钱能回来了?”
“可以的,含兄你就放心吧。”王小徐说的肯定,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虽然听杨锐说日俄海战之后,债市就没有什么好留的了,到时候所有资金都将撤回,不单是伦敦挣的白钱,还有印度捞的黑钱都将流回沪上。可是他不知道日俄的海战到底会怎么样,现在马上就是五月,俄国舰队已经到越南金兰湾,什么时候开往海参葳还不清楚,海战结果会怎么样也不清楚。本来按照他意思,是想先把一部分钱,特别是两百万英镑的本金先抽回来,用挣的那些做本再搏一把,可是杨锐却不同意,说什么自己有完全的把握,俄国一定全败。还说这战不能像奉天会战一样出乎所有人意料,但是还是有一些油水可以捞一些的。
“那到时候咱们能有多少钱?”虞辉祖虽然是天字号的老板,但是很多事情他也是满头雾水的,特别是之前看到电报那些零,眼睛都数花了。挣钱是幸福,可没有落袋总是有些不安心的。
“到时候啊,要是收益好的话能有五百万英镑吧。”王小徐只说了伦敦的收益,至于印度那边,压根就没有作数。
“还掉问阿德借的那些钱,那修关外铁路是够了,剩余再减去江南局的花销,造铁厂还要差不少啊。”虞辉祖算的仔细,感觉钱还不够。
看着虞辉祖一笔一笔算的认真,王小徐不由的笑了起来,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他在心里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