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我的朋友。”沃克安抚道,但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了,他可听说过不少义和团的故事。
“警察来了。”阿贵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话音刚落,一队黑制服的警察就上了楼,带队巡官道“英国佬,俺们奉命来保护你,麻利的进屋去,免得被杂物砸到。”
沃克听不懂,还以为是来逮捕自己的,正要强烈抗议,阿贵拉拉他的衣角,用洋泾浜英语告诉他,警察是来保护的,沃克这才放下心来,进屋关上了窗户。
外面声làng』一làng』高过一làng』,“打倒帝国主义!”“惩办肇事英船!”“英国炮舰滚出去!”
“这大概就是中国人民的愤怒了。”沃克想道,假如此刻淮江上有一艘驱逐舰的话,只要开上一炮,就一炮,这些愤怒的学生就会像鹌鹑一样老实。
但是大英帝国的驱逐舰被困在几十里外,远水不解近渴,唯有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来斡旋,使中国人屈服。
学生示威持续了两个小时,用烂菜叶和臭ji』蛋攻击了沃克所住的旅馆外墙,并未有其他过ji』行动,等学生们散了之后,沃克带着阿贵出了旅馆,踩着满街的传单和标语,前往码头附近的太古洋行和美孚石油公司探视,幸运的是,江东的反帝情绪没有bo』及到这些做生意的人,他们并未受到冲击,但也有暂避一时的打算。
接着,沃克又去了水警总队的牢房,再次探望被扣押的船员,除了英籍船长和大副等高级船员外,普通华籍水手已经释放,船长等人住在有阳光和干净被褥的房间里,饭菜质量对法国人来说或许难以忍受,但对英国人来说已经算是可以的了。
水警当局还指派了一个免费的律师给惹下大祸的船长,一切都按照正规途径处理,沃克和船长谈了话,再次确定他没有受到虐待才放心离去。
“沃克先生,快点把我从这儿nong』出去,我都快闷死了。”船长满不在乎的说道。
出了水警总队的大én』,沃克看到一大群中国人跪在én』口,披麻戴孝,旁边还摆着huā』圈,他知道这是中国人办葬礼时的排场,听阿贵解释说,这些人是被淹死中国人的家属,跑来求政fu帮他们出头的。
沃克冷冷的看着他们,这群卑贱的黄皮猴子,一个黑瘦的nv』人居然敞着怀在nǎi』孩子,她的孩子也一样黑瘦猥琐,真的像只猴子,nv』人的身边还站着三个高低不同的孩子,脸上都有菜sè』,衣服上补丁摞补丁,阿贵说这些孩子的爹,也是全家唯一的劳力,在这次灾难中死去了。
“愿上帝保佑他们。”沃克匆匆离开,回到旅馆,天sè』已晚,他洗了个澡便睡觉了,躺在chuáng』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个nv』人呆滞悲哀的目光似乎刺痛了自己内心深处某个最柔软的角落。
沃克坐了起来,他想到了自己身世,从小生活在雾气笼罩的伦敦东区,这里产业工人聚居,妓-nv』、犹太人,赌棍、酒鬼层出不穷,父亲老沃克是造船厂的工人,很早就死于工伤事故,是母亲,一个爱尔兰瞎眼nv』人,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供大儿子约翰上了大学,出人头地。
被派到远东来,是挑战也是机遇,沃克告诫自己道,不要被中国人的可怜之处éng』蔽了眼睛,他们随时能从孩子的襁褓里拿出毒yào』和尖刀,绝不能怜悯他们,明天就通知领事馆,让皇家海军继续给陈子锟当局施压。
……
沃克辗转难眠的时候,司令官邸也在彻夜亮灯,听闻和英人发生武力冲突,阎肃急忙从前线赶回,得知英舰已经被吓退的时候,阎参谋长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就怕省城变成火海啊,咱们实力不行,没法硬拼。”
陈子锟道“咱们实力不济,但是有智慧啊,说来全靠刘秘书了,妙计退英舰,当属首功。”
刘婷脸红了“哪里,是总司令指挥有方。”
陈子锟道“你别谦虚,这事儿还真的奖励你,我本以为你说的是制作假水雷吓阻英舰,你怎么还搞出真水雷了?”
刘婷道“这种水雷古来有之,我小时候在爷爷的书房里àn』翻,曾经在一本兵书上看到过此类水师武器,缸内盛粗火yào』,上搁一碗,碗内放火炭,以薄灰覆之,水流而下,遇船撞击失去平衡,火炭打翻引燃火yào』,爆炸损毁敌船。”
陈子锟道“博闻强记,善于运用,刘婷啊,让你当机要秘书有点屈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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